再后来,便是谢长柳越狱及潜逃了。一切生的太快,又太棘手,压根让他无从下手便草草了事。
“我在想,太子都不曾动的人,你们是怎么拿下的?”
谢长柳少年不善武,纵然是后五年也不可能突飞猛进武功精进,而能挟持太子?以太子的武艺制服他该是绰绰有余,可太子却甘愿为质,是为私情不欲同谢长柳刀兵相向,既如此,谢长柳怎么束手就擒的?
“我故意让人放冷箭。那支暗箭是朝着太子去的,若是他想太子死,就会无动于衷,任他死于非命,可是他推开了太子,慌乱之下给了我们机会,所以我们才能顺利拿下他。”华章回忆着先前的谋略,做的天衣无缝,却也不出所料。
其实,在射出那支箭的时候,他也在赌,赌,谢长柳会不会视若无睹。
但他不是做毫无胜算的人,他也有分寸,那支箭射出的力道不大,纵然是会伤了太子,却无性命之虞。
“你居然敢拿太子做赌。”飞鱼吃惊,华章是不是他们当中最有城府的人,却万万想不到在太子事上也敢如此毫无顾忌。
华章怎么敢。
若是一切没有按照华章预想的方向展,若谢长柳冷眼旁观,太子受伤,那一切都完了。
“不,我不是赌太子,是在赌,谢长柳对太子的感情。”
所幸,他赌对了。
纵然时过五年,可谢长柳,还是在危难之时护着太子,或许这五年离索与恩怨,根本都无法消磨那七年的光阴吧。
长留殿灯火通明,殿内却静若无人,宫人跪在角落,屏气凝神。今夜之事,无人不知太子心绪不佳,为此个个噤若寒蝉,生怕闹了动静扰了太子,因此落得身异处。
鱼总管打了宫里来人方一进去,就见太子爷静坐在案前,面色看上去很是颓丧。
“殿下……”
“去看过他了?”秦煦声音很是冷静,丝毫不像是经历了被挟持的人,亦或者说,丝毫不像是,见到想见到人会有的激动与喜不自胜。
“没有太子吩咐……”鱼总管瑟缩着,声音越低迷。
他哪里不想去看看,只是,没有主子的吩咐,他怎敢去牢里去探望刺客。
秦煦看着这老头,哪里不知他是故意借他的口要一个正大光明,冷哼一声。
“哼,这时候还守什么吩咐不吩咐的,要去就去吧。”
鱼总管嘴角按耐不住的上扬,眼珠子落在那人身上。
“您呢?不去看看?”
秦煦却是苦笑摇头。“不去了,你去看看吧,缺什么都给他安排好。”
他是在坐牢,却生怕他短缺了。一如当年。
鱼总管高高兴兴的领命去了,此刻经过谢长柳那一闹也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东宫的主子却无半分睡意,守着一轮明月,静待天明。
鱼总管领着两个小太监,一人手里抱着厚厚的被褥,一人提着硕大的食盒,兴冲冲的去了天牢,待门前亮了身份,被侍卫放进去,走进了最深的地方。
一路进去,随着距离逐渐缩短,鱼总管逐渐也淡了几分本来的喜悦。
他在想,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看待的孩子。
脚步声停在门口,谢长柳没有动作,他依旧保持者面壁的姿势。
他知道,自己在这牢里,不会安生。
时隔五年,会见他的人,不会少。
自己行刺东宫太子,怕也是来提审自己的。
他如此想着,
直到他听见了背后传来那颤微的呼唤。
“小柳儿……”
他身子一僵,单这声呼呼,他已然猜出了是谁。
这个称呼……好久都没人唤过了,可能这样唤他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有的人死了,再也唤不出;有的人却是与他势不两立,哪里会这般称呼曾经的昵称;还有的……
落锁的声音响起,门被打开,有人进来。
鱼总管看着拿道单薄的身子,眼眶蓦然又是一酸,抬手用袖子擦去。
知道谢长柳不想见他,他也不急,让小太监们铺床摆吃食。
“来,都放好,被褥铺上去,把吃食摆上去,小心点,汤汤水水的别洒了。”
他一如既往的张罗着,像极了曾经在东宫时,鱼总管待他的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