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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页(第1页)

银草也是帝君的监控,安插在哪,诸位大帝都知道,却不能动。一动,便是居心叵测了。

虞淮见到沧笙之所以会诧异,原因就在这么大件事,几乎遍布天下的银草竟然都没有捕捉到一丝风声。

虞淮并不着急惩戒,仍是淡淡的:“可有探听到她之前‘陨落’的原因?”

有些话在层层的传递之中,一旦有了一两个词的变动,那整个句子的意思可能就会有千差万别的变化。拿不出证据也无法令上位者相信,毕竟他们是在虞淮登帝后依附过来共富贵的,从未共患难过,哪里来的信任?

银草是专门的情报组织,自然知道这些,不敢转述什么,一挥手在空中打出了如烟的幻境。

这幻境名为“临摹”,是根据术者所见的真实,一分不差临摹出来的。银草中继续为帝君从事情报机密工作的,修为皆不可以超过化身期,比起刚飞升的脱凡境,也才刚刚高出了一阶。这样的境界再升两个大阶段才能修炼可篡改图画的幻术,所以绝对真实可靠。

此时此刻的画面中,石族的附庸大族之一:临玉族的几位族老正在后山密室之内洽谈。

银草的眼线大帝级别是决然可以察觉到的,但是他们在问心无愧的情况下,绝不会刻意去提醒其附庸族落,为的就是怕明明是附庸的锅,结果稀里糊涂被自己背上,所以朝帝君显示绝对的公开透明。

沧笙很显然没有想隐瞒复活的消息,所以不曾对下谈话,但她同样没有交代成为废帝之后会带给附庸的损失,下属便兀自在那筹谋。

虞淮看了许久,多是附庸在隐晦抱怨沧笙的无能,若早一步拿下了第二天,各族的发展便不是当今的模样,兴许虞淮成不了帝君,登位的会是沧宁。

虞淮听得淡了眸光,垂眸不欲再看那些人急功近利的嘴脸,刚看了经书中的一行字,便听得有位从未开口的老者道:“笙帝似乎对第二天之行很没有把握,我等都未上过那第二天,想必那里头确有较大的风险。怪的是笙帝巅峰之际不上反退,在第九天埋了一道天河。原本要沦为荒土的第九天,如今已有生灵居住。都是从秽土杀上来的人,笙帝虽然面善和煦,但也非无私泽被苍生的大善之人,损十年之功,不去为石族荡平外敌,却去第九天,这究竟是为何?”

立刻有人追问:“笙帝去了第九天?”

“什么时候的事?”

老者从容:“登帝之后。”

“她登帝之后,不是多数在闭关吗?”

老者摇摇头:“亲眼所见。我在第九天游历之际恰好撞见了笙帝,这才知道天河原来是为她所造。”

虞淮抬头,多看了那老者一眼,对跪拜的女子:“查一下,沧笙当年去第九天造天河,是为何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院子的主人没有隐瞒的意愿,便尤其如是。

幻境之中的画面还没有呈现完,银草已经获取了帝君问出的答案。

第十天破碎之后,第九天虽然没有了别的生灵,但还顽强地活着一批银草,他们目睹了沧笙的到来以及她在第九天所做的一切。因为她身份特殊,乃是帝君级别的存在,当时的银草掌权者特地嘱咐了留意行踪,并将这份记忆储存了下来。

这些信息若是被一方买断,便绝不可能传达出来,但是沧笙没有,这消息便在百年之后辗转落到了帝君虞淮的手里。

于是他才知道,她在第九天一共做了两件事:造天河,在云梦泽埋下传送阵。

等她回了第三天,与云梦泽呼应的传送阵也缔结好了。这些举动,结合她后来成为废帝的实际,不难揣测意图——是要给石族铺后路。

但为什么?就算她的修为一夜全毁,沧宁也可以独当一面。第三天内有炎帝策应,第七天有狐帝与玄帝,她大可不必将事情想得这样糟。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她“陨落”后的百年,石族虽有震荡,但依旧稳定发展,并没有她想得那样溃败。

应该还有别的理由的。

她的修为又是为何被毁呢?

虞淮凝眸看着画面上正炼化天河的女子,她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与担忧,纯粹的模样,反而叫人看不出深浅。

他不作声,银草在下心中打鼓。原本以为效率找来的信息,可以抵消之前讯息迟来失效的过错,但是帝君似乎没有肯定的意思。银草害怕他一开口便是责罚落下,到时候就真的没有余地了,于是自己主动出击:“其实……还有一件事,是族中封印过的讯息,帝君兴许能用。”

“封印过?”

银草听不出这声音里的情绪,只因为这句话心里一重,不知为何忐忑起来,最终硬着头皮:“对,银草一族此后只会效忠帝君一个,所以……”

虞淮打断她的解释:“展出来看吧。”

讯息被封印,便意味着这消息是有人买断过的,或者是其他原因,不会再被他们公之于众了。

银草一族因为资质低,族老的寿命也是有限的。银草一族的消息从下往上传递得很快,但是从上往下则是全然截断的,如今掌权的银草族长落颜,实在是不知道这条讯息被封印是因为什么。

记忆门内,无数玉牌浮空,一丝不苟地按照时间排着序,所有的玉牌表面简单扼要地记载了时间和主要人物、事件简述。

其中一枚被锁链封住的玉牌被人取出,扯开封印。玉牌表面记载的时间正是沧笙帝君陨落的那一年,人物有二:沧笙,虞淮。

事件简述:宿敌。

画面中沧笙叠了两只纸鹤,一只承载着菩提子和一段影像摇摇晃晃飞离了第三天,那是沧笙帝君的纸鹤,没人可以捕捉地到它最终离到底的目的地。但第二只纸鹤却落得很近,是给沧宁的,告诉他:若虞淮活着归来,九天将会无休止的大乱,莫要率领石族急进,退一步蓄势方才安稳。

银草一族给这一玉牌的“事件简述”是极具引导性的,但这定义也并非空穴来风。

他们当年便猜测另一只纸鹤是沧笙对虞淮的迷惑性约战,而虞淮也真的去了第一天,笙帝就此陨落,而正处巅峰的虞淮也在二十年之后因为心魔暗伤迟来的爆发,修为锐减。

可谓是一死一伤的结局。

本就是同样站在俯瞰众人的境界的人,不愿共处,便只有宿敌可以概括彼此的关系。

银草这样主观的定义,反过来也影响了后来看到玉牌的虞淮。

如果不是“宿敌”两个字推翻了他给彼此关系的定义,携来一份熟悉的,背后被人插刀的感觉,听到“若虞淮活着归来”这七个字的时候,他也不至于会脸色一白,转瞬想到那枚要了他半身修为的菩提子。

想到她在给他的纸鹤内,笑吟吟请他务必、务必要吃下这枚菩提子,请他一起到第一天来看云。

原来,在他看来是和好迹象的联系,是引他步入死亡的陷阱。

沧笙的笑是有迷惑性的,像是在第一天的时候,虞淮也从没想过她会欺骗自己,不公正得拿走了属于他的传承,走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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