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太好啊?
毕竟,公子还好好活着不是?
每年到了此时,整个长安和云中两城百姓都会烧纸,那公子出门在外,一个冬日得打多少喷嚏啊!
刺儿心疼地递了个眼神,不敢把话说透,急得不行。
卫青轻咳一声,在阳信黑了脸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道:“百姓们这是爱他,敬他。情都是好的,忧儿……自会理解。”
霍去病瞧见舅母的神色,连忙转移了话题:“听说朝中总算有人提出云中王无子嗣,应当收回封地一事了?”
卫青提起这个越发头大:“是。不过……”
“此人已被陛下寻个由头赏了一顿板子,交给张汤去审问了。”
霍去病:“……”
这谁
还敢再提,触了陛下的霉头。
并州只能是卫无忧的并州。
云中王一日未归,刘彻便一日不会,也不愿去动他的封地。
皇帝陛下在这件事上似乎是极为脆弱的,生怕一点改变,便会叫他这点父子情分,再无翻身的可能。
尽管,帝王已经能从屯垦、汗血马、红梅与众人的态度等等一系列事件中,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可他依然想要骗骗自己。
无忧不是不回来做他的儿子。
他只是,暂时被困住了,回不来。
……
大汉元鼎三年。
博望侯八十二岁高龄驾鹤西去。
储君刘据年十五,在刘彻的有意放权之下,已然能够沉稳持重操持朝中大小事务。
正值仲春,刘据祭拜过张骞之后,正要登车时,宫中却有小黄门匆匆赶来。
“殿下,皇后请您速速回宫。椒房殿那株红梅树莫名其妙枯死了,陛下发了好大的火,怕是要牵连许多人……您,快回去瞧瞧吧。”
少年身形已经长开,公子如玉,束发之后越发显得清贵俊雅。
他未多问,便知道是父皇又是为了忧儿。
这几年,他瞧着父皇如此折磨自己,也曾想过要不要告知他真相,可是每次再看他那副迟来的懊悔与伤怀之态,他又着实不想说出口。
很难说,父皇究竟是思念忧儿,还是懊悔于自己扼杀了大汉的一种可能性。
他是父皇的儿子,更是无忧的哥哥。
从前欠下的,便该加倍弥补才是。
刘据收回心思
,吩咐身边小黄门:“先不回宫,转道华阳街‘长乐楼’。”
前来报信的小黄门闻言也不敢有异议,应了一声,便跟随安车一道前往殿下要去的地方。
长乐楼内,有一间天字一号房常年留空。
刘据却可以随意进出,并非是因为他的储君身份,而是因为,他是长乐楼东家的亲兄弟。
茶桌前,卫无忧闲闲侧坐着,发辫从两侧辫起,高束马尾,比起刘据,多了几分风吹云流之感。
两个少年分明没有一处五官相同,但对面而坐,就是叫人生出相似和亲近感。
卫无忧推过手中茶盏:“不是说好了,你登基之后再见面吗。据儿,你学坏了。”
刘据此时可没心思喝什么茶。
他见卫无忧还是小时候那副无所畏惧的混不吝样子,忍不住无奈笑了:“椒房殿的红梅树死了。”
卫无忧微怔:“是从前,我们跟……阿母一同种下的?”
刘据点头。
卫无忧:“它早就该死了。”
“……可是父皇如今因为这东西,要惩处无辜宫人,牵连甚广。”
卫无忧单手撑着下巴,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刘彻还是这幅自己心情不好就要整所有人的脾气。
他叹了口气,扭头对外头道:“南风,把那盆东西拿来。”
很快,南风抱着一盆植株进来。
这东西只有绿叶在上,瞧着倒是青翠,只是刘据以往从未见过。他便将这份疑惑写在脸上,等待卫无忧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