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你还要你的母亲、妻子替你做伪证。”
“怎么可能!这位夫人,没有证据,您可不要含血喷人!”蒋淮川一颗心脏砰砰乱跳。
“蒋兄,你……”周贡衣吃惊地指着他的鼻子。
蒋淮川下意识抬起袖子在鼻下擦了一下,原本洁白的袖口立刻猩红一片,竟是急得流鼻血了。
蒋淮川心下越发惴惴,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正要捂住鼻子,手却被一块钢筋铁骨狠狠摁住,他心下一怔,低头去看,哪里是什么铁骨,而是一只女人纤细的手。
蒋淮川欲要挣脱,然而那双手如桎梏般将他牢牢锁住,动弹不得分毫。
他白皙的衣袍沿着手腕往后坠,露出苍白的左手,手指指节分明,是只抓笔杆子的手,然而如此好看的手上小指却被人削去一半,用白纱布胡乱包扎着,隐隐了呀看到印出的血迹。
“你、你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蒋淮川用右手挡住那截断指,脸上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怕的,干咳了两声。
冯葭的目光停在他脸上:“口舌生疮,干咳无痰,还一激动就鼻血,蒋秀才,家中最近可是出了什么事吗,急得这般上火?”
“与、与你何干!”蒋淮川恼羞成怒。
“给我拿下。”时旬看了一眼李蕴玉,而后淡淡开口。
自有两个强壮的府衙一左一右将蒋淮川驾起,一人踹在他膝盖,一人压着他胳膊令他不得动弹,蒋淮川狼狈地栽在地上,惊叫道:“大人!大人您怎可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呢!”
“不分青红皂白?”这话是冯葭说的。
她的眉眼弯弯,语气也温温柔柔,可蒋淮川却平白生出一点怵意,鸡皮疙瘩都快掉在地上了,半晌,又不服气地梗起脖子:“我要去敲登闻鼓!我要去告御状!大理寺了不起吗,就能平白压榨老百姓吗!”
“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周贡衣帮着好友说话道。
江耘侧头,用很小的声音在冯葭耳边道:“这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有气力将死者摁进水缸啊,九姑娘,是不是真有什么误会?”
“我治的可不是他的杀人罪。”
“啊?”江耘更糊涂了,“那你治的是……”
“偷窃罪。”
蒋淮川身子狠狠一晃,却还强撑着,“冤枉!冤枉!”
冯葭蹲下身,与他平视:“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自己招了,那还算自首,到时候京兆府的判罚也会轻些,若是现在不招,等我说出来,那就是罪加一等,蒋秀才,可想清楚了,莫要他朝后悔。”
蒋淮川怔怔,然而一个声音却告诉他,不可,若是招了,留下案底,那他不仅会被革除功名,且再无资格入学翰林,十年寒窗一纸作废!
不可,这绝对不可!
“草民……”他嚅了嚅唇,下定决心般的喊道:“草民冤枉!”
冤枉?冯葭的眼神黯下去。
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站起来,声音仿佛千钧之力压在蒋淮川头顶,没什么感情道:“你家境贫寒,好不容易考取了个秀才,平日里一边读书,一边贩卖字画补贴家用,可是同窗总是笑话你,你常常心有不甘,无意间发现赌博来钱极快,一两银子进去,半天便可滚到百两,于是你沉迷赌博,无法自拔,最后等反应过来已输得倾家荡产。”
蒋淮川瞳孔皱缩,想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可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了下去。
“前几日你摊子被砸,并非什么恶人纠缠,而是有人与你讨债,讨债的人就是赌坊的人,因为是你欠下银钱在先,所以你才不敢报官!”
“空口无凭!”
冯葭勾勒嘴角:“你的小指就是最好的证据,来人,给我把纱布揭开!”
那原本押着蒋淮川的其中一个衙役立刻上前,将那纱布取下,只见蒋淮川小指切口处正在不断冒血,而小指剩下半截处被刺了两个字。
“这是什么字?”江耘眯着眼睛看,辩了半天才道:“千……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