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见过各种各样的伤,当然一眼就看得出来:那都是用细的东西一下下抽出来的。这种打法,看似只有一条道子,但其实伤得深,也特别的疼。
招银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张司九就倒吸一口凉气:招银脸上是红肿一片!还有发着青的巴掌印!
那是重复扇耳光造成的。
光看那淤青颜色,张司九就压不住火气,扭头问招银娘:“你打了招银一夜?”
招银娘冷不丁对上张司九锐利的目光,后退了一步。随后更加恼羞成怒:“你管得着吗?”
向婆已经是去扶招银了。
结果一摸到招银,顿时就惊叫起来:“咋个这么烫!”
张司九一听,也顾不上招银娘了,也冲过去,直接往招银的额头上一摸,果然是一片滚烫!
虽然没有温度计,但是张司九摸得出来,这个温度是很高了,至少是超过三十八度五,直逼三十九!
而且招银嘴唇干裂,眼眶微微凹陷,一看就知道已经陷入轻微脱水的情况!
发烧加上脱水,这是要出大问题的!
她揽住招银,问她:“感觉怎么样?头晕吗?发冷吗?还有力气站起来吗?”
招银对上张司九的眼睛,一下就冒出了眼泪来,她攥着张司九的袖子,抽噎得说不出话来:“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偷钱。”
张司九看着招银这样,面上冷静,心里却好似有一把火烧起来。她拍了拍招银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一切有我呢。一切有我呢。”
她声音沉静,虽然明明招银比她还大几岁,可是她这话却将招银给安抚住了。
甚至向婆和徐氏都惊讶了一下:这做派,竟然比大人还要靠谱一些!
招银不再说话,“呜呜呜”的只剩下委屈无比的哭。
张司九搂着招银,一下下地拍招银,小小的身板,竟有了一种坚如磐石的可靠感。
向婆也忍不住的低头擦拭眼眶:招银那孩子,可从来没这么哭过!这得委屈成什么样!还有九娘,小小的孩子……
徐氏则是又心酸,又欣慰。
变故就是这一瞬间发生的。
招银哭着哭着,忽然肌肉僵硬,整个人就开始抽。
就连眼睛都往上翻。
张司九立刻松开招银,让人放平,然后从旁边捡起一块木片,直接就塞进了招银的嘴里!
同时扭头喝道:“招银发生惊厥了,快去打盆水,再来一碗干净水,里头加点盐。叫人去请大夫!”
大家都傻了,直到听见张司九声音,才一下反应过来。
向婆慌里慌张就推招银娘:“快快快,快请大夫。”
招银娘却惊慌为难的哭起来:“家里哪有钱!”
张司九懒得废话,直接看徐氏:“二婶,你背得动招银吗?背得动,带招银去渡口那儿!”
算算时间,程万里应该快来了。
等着大夫来,还不如等程万里。
搞不好还快一点。
徐氏毫不犹豫:“背得动是背得动,不过,拿车更快点。等我去推个车。”
向婆立刻跟徐氏道:“去我家,门边上就有个鸡公车!”
所谓鸡公车,就是独轮车的推车。
这年头两轮不流行,都是这种单轮的的推车,方便好操作,灵巧也便捷。
不过,买一辆也不便宜。
反正张司九家里就没有。
徐氏应一声,风风火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