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笑道:「这案子已经让上任知县丢了官,他从大理寺出来的,若是不能及时破案,不仅丢官还丢脸,自然十万火急。」
张夼啧啧道:「他虽是个读书人却精力过盛,我验完尸还吃了碗肥肠面,他连口饭都没吃又跑出去,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盒毒药让我查验。」
青檀心道,莫非是从溪客书坊?算算时间应该就是那会儿。奇怪的是,他既然是去办公事查案,为何独自一人前去书坊?身边连个捕快衙役都没带?
张夼叹道:「本来这案子就棘手,温秀才还火上浇油,限时三天不还他清白,他就要以死明志。」
青檀莞尔:「你放心吧,他不会死的,就是做做样子说说罢了,他根本没有踩铁钉板。」
张夼惊讶:「为何这么说?你怎么知道?」
青檀嫣然一笑,「我方才终于想明白仙人如何辨别以血诉冤的人。」
张夼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忙问:「怎么辨别?」
「那十八道铁钉板锋锐无比,无论你穿多厚的鞋,上到最后几层,鞋底都会被刺穿。设想脚踩在密密麻麻的铁钉上,犹如万箭穿心,诉冤者脚疼的站都站不住,必定会去扶墙。
所以,老老实实踩着钉板上去的人手上会沾满了红色墙灰,那投进去的信,肯定也带着墙灰。」
青檀把手掌伸开,给张夼看自己的指腹,上面沾着一层暗红色的墙灰。
「我昨夜来青天塔,见到过温秀才投的仙人状,信上干干净净一点墙灰都没有,所以他没有踩铁钉板。」
张夼讶然:「你是说,他脚上的伤是假的,一瘸一拐装样子给人看。」
青檀点头,接着说,「温秀才住在幽城,随便挑个时辰就能来青天塔祈祷,为何非要在去京城的那天大清早,绕个圈来一趟青天塔?出城又不顺路,还耽误去京城的时间,你不觉得奇怪?」
张夼道:「不错,这有点蹊跷。不合常理。」
青檀瞇起眼睛看向远处,「我有种直觉,仙人断的没错,杀人凶手就是他。只是没有证据,他绝对不会认罪。」
张夼道:「我听沈从澜说,上任的宋知县心慈手软,轻易不对犯人动刑。说不定打一顿板子,他就什么都招了。」
「温秀才有不少同窗,到时候又该说他是屈打成招。」青檀想了想,「天寒地冻的百姓不会起太早,但是露宿街头的乞丐有可能在腊八那天见过温秀才。你先别回去补觉。我们去找乞丐打听打听。」
张夼挠挠头道:「你方才为何不对沈从澜说这些?」
青檀瞟了他一眼,笑道:「不用我说,沈从澜已经知道温秀才就是凶手。」
张夼好奇道:「此话怎讲?」
青檀道:「他故意给温秀才透露了个消息,来试探温秀才的反应,温秀才已经不打自招露馅了。」
张夼还没听懂。
青檀解释:「沈从澜说乔娘子中毒那天,温秀才还在幽城。温秀才立刻辩驳,自己那天一大早就出了门,显然他心知肚明乔娘子就是那一天中的毒。如果不是他下的毒,他怎么会如此清楚?」
张夼恍然大悟,「沈从澜果然聪明,不愧是大理寺出来的。」
青檀打量着街边,「咬乔娘子的那条狗必定已死。现在就只能碰运气,看有没有人见过温秀才和那条狗。」
还真是奇了怪,幽城这满大街的见不到一个乞丐。
两人在街上找了半天,张夼也懵了,「这幽城如此富裕?没乞丐?」
青檀拦住一个妇人问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