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逼近的一句句的责问都是他难以面对的。此刻只恨肋下不能生出双翼来旋身飞离而去,又或是地上裂开一条缝能让他钻进去。
“你别这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陈向东低声的抗拒是那样的无力。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炽热的情感,是他以往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这让他觉得,他仿佛只是一条冷冰冰的蛇。
付明光站定了,没有再逼近,只是痴痴的笑到仰天大笑,眼泪都快要笑的流出来了。
又或低声喃喃自语:“阿升或许说对了,对付这种死板冷血的家伙用不着搞这么多的花样……东弟,对不起,方才大哥喝了一点酒,说了一些醉话,东弟不怪大哥罢?”
陈向东对人情世故对心机诡计一窍不通。见付明光又恢复常态,不由的心里大定,但离去之心却不曾改变。
“付大哥,饮酒过度要伤身的,还是酎量为佳!”不疑有他,他只当付明光真的只是喝醉了,说胡话呢。
付明光瞧着陈向东的微伤感的一笑道:“大哥突然觉得很是寂寞,方才多饮了几杯——”
“大哥巨富之家,娇妻美妾定是随待在侧,岂有寂寞之理……”
付明光的目光在陈向东脸上逡巡。
“在几年前,我或许认为高官厚禄,高屋华宅,如花美眷,人生得意之极,但在某一天,我突然发现这一切远远不是我所想要拥有的。感到很不满足,那样失意……”
遥想当年春衫薄……
陈向东却不敢相问,那你究竟想要什么?隐隐觉得还不是要问为上策,真是痛苦难熬的一刻啊。
付明光长叹一声,又换上了笑脸,神情温柔的说道:“东弟,上次我跟你说的无意间寻得几本残芳孤本,可愿一起去观赏?”
陈向东顿觉得两难,一方面他真的很想回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付明光又对他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但是,孤本啊~错过了机会想要一观就不知道人家肯不肯了。单纯的脸上写着挣扎二个字。
付明光心里狂怒,说不出的伤心和失望。
花费了万般的心思,却换来心上人的排拆和逃避。这一切真的是付诸流水么?
“过几天那几本书就要送去京里收藏,这里气侯潮湿,听行家说,不宜收藏呢!”
勾出人心最渴望的贪欲,用话语撩拔,用眼神暗示,一切的心机手段他都架轻就熟呢。
“还犹豫什么啊?几本书能吃了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不是……是现在天黑难以观看,如果点上油灯腊烛恐怕有个万一……”上次县学里头的一名共事,就是将别人借给他的书这样的给烧没了。事后不知道赔了多少礼,人家也不见得乐意。现在这些书如此贵重,无论哪一本拿出来恐怕都价值连城(在他看来!),万一有个闪失,恐怕拿他的抵命也不够赔。
“原来是怕这个啊……大哥早想到了,来——”
地上铺设的是精美的地毯,厚重的布帏透着沉重的压抑。
陈向东有些心惊的望着布帏后那张铺着腥红床单,放置着绣着绯红色牡丹的锦被,有着粉色床帐的红木雕花大床,脚步不由的有些迟疑。
“这里不是卧房么?”
前面引路的仆众将灯烛点上,退下还体贴的关上门。
付明光见下人离开,又眼见陈向东一脸担扰的表情,不由的大笑道:“没错,贵重的东西自然要放在平日最容易接触到的地方。而且我自己没事也想翻看,就把它放在……”
陈向东跟在付明光的身后,好奇的看着付明光走到床边,掀开床单和被褥。只见床板露出来,付明光轻轻一推活板,便出现一个暗格。里面放了一个描金镶玉的匣子,不用说里面定然藏了书。打开匣子,里面搁着几本书,泛着古旧的色泽,显得典重矜贵。
付明光将整个匣子都交到陈向东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