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太乱了!顾里伸手揉揉额头,就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大了三圈。
乱世将临,妖孽横生!
和孔孟同一时期的思想家告子曾经说过一句流传千古的话:“食色性也!”
眼镜蛇认为,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天地万物各种族,当然,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单性繁殖的存在。
他只是看着不远处那只白羽黑尾的大仙鹤,情不自禁就想起了这句话。
仙鹤扭过头来,看见眼镜蛇嘴角边的口水,天真地以为它睡着了,于是一嘴巴向不远处那条大青蛇叼去。
“喂!”
眼镜蛇如飞赶到,一把将青蛇从仙鹤长长的喙里解救出来,惊魂未定的青蛇迅速溜走,眼镜蛇则眯着眼睛凶狠地看向仙鹤:“这是我的同类,你答应过我不吃它们的。”
“那我吃什么啊?”仙鹤要崩溃了:“我和主人在一起的时候,爱吃什么吃什么。结果现在和你在一起修炼,想吃条蛇都不行,我是仙鹤啊,仙鹤就是喜欢吃蛇啊。”
“喜欢吃蛇的明明是老鹰,仙鹤的话,吃几条毛毛虫就够了。”眼镜蛇扇动两翼,蛇眼炯炯盯着仙鹤:“阿鹤,我觉得你还是变成人形比较好看,当然,我也是变成人形更英俊一些,不如我们一起吧。”
“你还想我变成人形?告诉你如果我还吃不到美食,我变成鹌鹑你信不信?”仙鹤跟着眼镜蛇在外面修炼了将近一年,一条蛇没吃到,心中的馋虫集体造反,让它处于崩溃边缘。
“好好好,不就是吃美食吗?”为了看到仙鹤变成那个翩翩如玉的少年,眼镜蛇迅速行动起来,嗖嗖嗖飞到树上,不一会儿脑袋顶了一窝鸟蛋下来。
它殷勤的将鸟蛋放在仙鹤面前,扇动着两翼欢快道:“吃这个,世上最美味的东西,我最爱吃了。”
仙鹤:……
“怎么?你不喜欢吗?那我把它烤熟吧,烤熟后可香了。”
一向奉行少说多做原则的眼镜蛇说着就要生火,却被仙鹤一翅膀扇到了一边,头一次看到仙鹤发火的它不由愣在当场。
“我是什么?”仙鹤咬牙切齿地问。
“仙……仙鹤啊!”眼镜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仙鹤是什么?”仙鹤脑袋上的翎毛都竖起来了。
“仙鹤……不就是仙鹤吗?还能是什么?”眼镜蛇吐着信子,表示我真不明白。
“仙鹤是鸟,是鸟,你个混蛋,你不许我吃你的同类,就逼着我吃我的同类?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要回去主人身边。”
仙鹤说着就展开翅膀飞了出去,这里眼镜蛇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犯了个多么愚蠢的错误,连忙把那窝鸟蛋送回树上。
嗯,离开山谷快一年了,也是时候回去了,反正仙鹤也逃不出我的蛇眼可视范围。
眼镜蛇心中得意想着,然后迅速化作流光追随仙鹤而去。
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这个俗语套在癞蛤蟆身上比较悲惨,因为它虽然是水陆两栖,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水里的,即使在陆地上,也不能离水源太远。可以想象,如果喝口凉水就塞牙的话,癞蛤蟆的□□生将是多么的暗无天日。
哪怕是成了精的癞蛤蟆,不用生活在水里了,一天也总是要多喝水的,这是天性使然,就好像朱知都成精多少年了,没事儿干的时候还是喜欢恢复原形在山谷里四处结网,因为怕伤害到生灵,所以那些网总是结了拆拆了再结,循环往复,可见天性之可怕,人类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是说着玩玩儿,那就是至理名言啊。
扯远了。癞蛤蟆精躲在树上眺望远方,面上一片悲凉,心想我应该殚精竭虑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究竟怎么能从目前这个“喝凉水都塞牙”的倒霉处境中挣脱出来,而不是去想蜘蛛精的天性,他的天性和我有屁的关系。
或许,是离开的时候了。
癞蛤蟆叹了口气:当初他和眼镜蛇等妖精一起追随着蜘蛛精来到此处,是为了帮助他战天魔,而不是要把自己当祭品的,哪怕接受祭品的是一只天鹅,还是最高贵的黑天鹅也不行。
癞蛤蟆向来是行动派,想到离开,那就要立刻执行,省得夜长梦多,这几天蜘蛛精和顾里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只要黑天鹅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逼良为娼”,他们就无意介入这种私人恩怨。
狗屁的私人恩怨啊。
癞蛤蟆委屈地想,握着拳头愤恨低吼:“这就是恃强凌弱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蜘蛛精顾里我和你们共患难同甘苦,你们如今竟然不管我的死活……”
“他们哪有不管你的死活?你这不是活得好好儿的吗?”
还不等吼完,就听对面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癞蛤蟆精一哆嗦,灰衣少年就吓得“扑通”一声摔下树去。
耀眼出色的黑衣冷漠少年飞掠而下,将癞蛤蟆精扶起,面上少见的带了关切之色:“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伤?不是我说你,竟然会被吓得摔下树,你为妖精群体留点脸面行不行?”
癞蛤蟆精一把扯回袖子,他只是个长相普通的少年,事实上化形后没有满脸疙瘩他已经非常感激上天了,只不过每次看到天鹅精这么完美无缺的人形化身后,仍然会生出几分“人比人得死”的愤慨和嫉妒。
天鹅精因为这个明显是拒绝的动作面色一沉,一把将癞蛤蟆精抓过来,冷冷道:“你想上房揭瓦吗?”
“我……”癞蛤蟆精吞了口口水,本来想说几句威风话撑撑场面,可看着黑天鹅冷冽的眼神,这话就怎么也不敢说出口了。
“咦?黑天鹅,□□,你们也在啊。”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癞蛤蟆如遇救星,一回头,就见顾里和蜘蛛精正缓缓走过来,看模样应该是在进行饭后消食的活动。
“妖君大人,顾里。”癞蛤蟆热泪盈眶,还不等奔跑过去就感觉尾椎那里有一股细小的麻痒传来,顿时一动也不敢动了。
“妖君大人。”黑天鹅保持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微笑:“我正想着让□□帮我的穿云针淬上他的剧毒,看看能不能提升下威力。”
“这个主意很不错,那你们继续。”朱知微笑点头:“顾里又经过一次高强度的训练,所以我带他去湖里划一会儿船休息下,就不打扰两位了。”
“不不不……”癞蛤蟆急的都结巴了,心想打扰啊,快来打扰啊,不要被天鹅精这厮表面的彬彬有礼蒙骗到啊,你是四品妖君不是吗?这种小把戏不应该蒙蔽你的法眼啊。
可惜尾椎处泛起的战栗让他到底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最可气的是,当朱知挑了挑眉,问了句“不什么?”的时候,黑天鹅竟然抢先替他作答:“癞蛤蟆是想说,不打扰两位了。妖君大人知道的,他一激动就容易结巴。”
激动你妹啊!
癞蛤蟆泪流满面,我明明是激愤好不好,然而蜘蛛精和顾里就在眼前的时候他都不敢说什么,更何况这会儿两人都走远了,自然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