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接過來,垂眸夾在腋下。
「早上想吃什麼?」李拂曉抓了一把自己的長髮,起身輕聲道,「我去買,你再睡會兒吧。」
溫黎沉默片刻,開口說話時聲帶震動,像一根筋連著他腦子,整個人都跟著一起疼。
「都行。」
李拂曉撐著床起身,走路時還有點坡腳。
溫黎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呆愣片刻。
親人身上總有一種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宿命感,即便上一秒吵的昏天黑地恨不得當場掐死對方,可下一秒又能互相照顧互相扶持,一瘸一拐地去給對方買早飯。
溫黎覺得心酸的同時,也沒想到自己醒來之後和李拂曉相處的畫風竟然是這樣的——這樣的正常。
夾著冰涼的溫度計,他抬眼看向窗外,甚至都開始有點懷疑之前的崩潰和爭吵、以及意外出現在客廳里的李言風,到底是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可這種想法僅僅只在腦中一閃而過,溫黎又在下一秒很清晰地意識到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他和李拂曉的爭吵,李言風不知道聽沒聽見。
想到這,溫黎心底就不由自主地慌亂起來。
他按住心口,微微弓腰,拿過床頭的哮喘噴霧猛吸一口,再一點一點捋平自己的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肯定是聽到了的,不然李言風不會不守在醫院。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李拂曉對李言風又說了什麼?還是李言風他…自行離開。
會噁心嗎?
他莫名其妙想起當初李言風問他這一句話的語氣,很平常的詢問,如今卻像魔音入耳一般反覆糾纏。
會噁心吧!
所以離開了嗎?
李言風有這麼絕情嗎?
還是對於這種事情的容忍程度遠遠低於溫黎所想?
溫黎緊緊握著噴霧的瓶身,死死盯住床鋪一角,眼神空洞。
直到李拂曉去而復返,溫黎這才恍如夢醒。
他疲憊到了極點,也不想一個人閉著眼胡亂猜測。
問李拂曉大多也是沒有結果,倒不如直接去見李言風。
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痛快點面對。
「媽,」他低低地喊了一聲,「我的手機呢?」
正在擺弄小米粥的李拂曉警覺地一抬頭,雖然心裡多少清楚對方此刻詢問手機是要做什麼,但還是不死心的偏偏要問一句:「要手機做什麼?」
溫黎與她對視,目光幾欲躲閃,最終卻咬咬牙,平靜地說:「我要給李言風打個電話。」
他的手機丟在家裡,李言風沒拿過來,李拂曉也就沒在意。
現在開口要了,李拂曉給不了他,也不願意給他。
「你還要給他打電話?」李拂曉說著就來氣,「你給他打什麼電話!?」
這話明知故問,溫黎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