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纪府就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纪夫人一连数日带着家丁在门外为灾民施粥。
名义说是从牧王府借来的粮食,实则是上次抢劫温怀烈税银之时纪明按照宋音尘吩咐偷偷将分得的银子都买了粮食寄存在了牧王府。
灾民早早就排起了长队,因是十五,所以纪夫人吩咐了家丁做了许多白面馒头给灾民。
热腾腾的馒头摆在台上,灾民纷纷哭得不能自已跪地磕头谢恩。
另一头牧王府以及苑都里的很多来自金钰的商铺也都纷纷做了很多好吃的提供给灾民,一时间灾民也有了过节的氛围,纷纷感念牧小王爷的大恩大德。
若按照宋音尘的意思他不想将此事多于宣扬。
他这人惯于低调,做好事从来不留名,不怕强悍的敌人就怕感激的眼泪。
可纪安宁非要他将自己的功德放大,她要让全大祈人都看得到他宋音尘是一个怎样为百姓着想的好人。
百姓在吃不饱的时候谁给他们粮食他们就会拥护谁,
至于高位上到底坐着的是姓温的还是姓宋的他们才不会在乎,
只有朝堂上才会口口声声喊着君王社稷,与百姓而言温饱才是社稷,谁让他们衣食无忧谁就是君王。
按照惯例每月十五纪夫人要去诫山上的慈恩寺上香祈福。
今年又逢匡北战乱,纪丘和岚音儿媳皆在前线,纪夫人每日提心吊胆,借此机会好生告慰神灵以保佑纪家军平安早日大捷。
往日里纪端也会同行,可近期事情实在太多纪端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皇帝驳了他增兵十万的请求,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琢磨策略,让纪丘招募匡北百姓假扮军队以此来震慑天狼。
‘’呦,孩子们都去啊,太好了,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走走走,看着孩子们我心自然也年轻了三分。”
温柔换坐上了纪夫人的马车,纪明和沈元玉骑着马等在门口。
纪安宁束了一身骑马装也牵着马出来,纪夫人担心的隔着卷帘嘱咐道,
“天气这样凉了你也不多穿点,身子本就单薄还非要骑马劳累,还需小心才是,累了就赶紧上马车来。”
“知道了母亲,当我活动活动筋骨,女儿不会逞能的。”
纪安宁看了一圈没见到宋音尘,心想反正他会出现,随他什么时候来都好。
一行人乌泱泱的出了,沈元玉指了指马背上驮着的大袋子说道,
“安宁妹妹,我特意做了风筝,听说诫山下有一处草场,等下带你去放风筝可好?”
“好呀好呀,秋高气爽天高云阔,最适合远望,放风筝亦可舒缓眼界,好极了。”
纪安宁前世里就和沈元玉交好。
正是镇南侯一家被温怀瑾以抗旨不遵为由杀害她才恍然间重新认识了温怀瑾,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无数次拒绝了温怀瑾封后的请求,最终被温怀瑾逼上了那条死不瞑目的不归路。
纪安宁看着沈元玉意气风的背影不免感慨。
无论如何这一世她不会再让镇南侯家的悲剧生,少年将军战死沙场亦不悔,不应就那样死于无情的帝王猜忌和阴谋诡计之中。
马车刚驶出城外,便迎上了大批的灾民,许多人一拥而上,扒着车子,一路跟随乞讨,索要食物。
纪夫人吩咐下人将随行带来的一些干粮纷纷给了灾民。
“杯水车薪啊。”纪夫人直摇头叹气。
“上面再不肯给出对策,恐怕天下要乱。”
纪夫人忧心忡忡。
“如今苑都粮食也已经告急,西部,南部受灾严重粮食只能靠东边几个郡县。
可东边粮食最快也要月余才能抵达,可这一月有余的时间,几十万张嘴要如何才能填饱,着实头疼啊。”
看着纪夫人为灾粮犯愁的样子,温柔公主低头不语。
同为朝廷重臣,有的人竟为一己私欲,私换军粮,倒卖粮食,相较之下,高低可见。
温柔平日里从不关心朝局整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只看得到自己的一片天地。
可眼下这般惨淡的光景实在让人难以忽视,温柔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为公主自当为身处水深火热的大祈子民做些什么才好。
“幻儿,你先行回宫去把我的全部金银珠宝,玉器饰通通都拿出来交给纪夫人。
明日开始我们每日都去纪府帮着施粥。”
纪夫人与德妃为闺中密友,一直视温柔为己出,她拍着温柔的手背感慨的说道,
“你那几个兄长竟不及柔儿半分。
柔儿若是男儿,就凭这份爱民之心就当得起皇位。
哼,可惜了偏偏废材都生在了男儿身,你们温氏的男儿没一个好东西。”
俩人在车上一阵大笑,纪明和纪安宁见母亲这般高兴自然也心情舒爽。
“我就说出来早了,你们竟然这样慢。”
宋音尘风风火火的从身后追来,赤日的马蹄声与其他马匹不同,单听声音就知道是宋音尘踏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