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静曦挑眉,潋滟的眸子里划过了一丝戏谑:“难道我们的半夏姑娘看中楚公子了?”
闻言,芍药还有后头的两个小丫鬟都或掩帕或低头轻声地笑了起来。
肩膀一颤一颤的,显然是压抑得厉害。
半夏的脸红得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又羞又急地跺了跺脚:“郡主,奴婢可是在和您说正事呢!你怎么反倒打趣起奴婢来了?”
说到后面,嘟着嘴嗔怪的声音越来越小。
齐静曦假意咳了咳,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对对对,咱们的半夏姑娘说得对,这是在说正事呢!那好吧,你对那个楚公子有意见?”
半夏心里腹诽,楚公子好歹是救了她们郡主,也等于间接救了她们,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但是——
又仔细看了看齐静曦的脸庞,连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都没有错过。
刚刚提起楚离殇的时候郡主并没有什么异样,难道说是她想多了?
但是一向爱操心的半夏心里还是不放心,遂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一只手放在嘴角做喇叭状,委婉道:“奴婢刚刚看您对那个楚公子太过热络了……”
“嗯,”齐静曦点头,也不否认,勾着嘴角饶有兴致地问道,“然后呢?”
半夏急得额头直冒汗,心一横干脆先请了罪,然后咬着唇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郡主,虽说再有一个月翻了年您就十三岁了,王妃也打算替您说亲了。可这个楚公子绝对是不行的!”
不说他来路不明,就那股沉闷憋人的性子王爷和王妃肯定不会喜欢。
她不是怕到时候郡主和那个楚公子待得多了惹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吗?
这也就是齐静曦平日里性子随和,待半夏等人也不薄,否则这种犯上的直言半夏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
齐静曦笑着在她额上弹了一记弹指,佯怒道:“乱想些什么呢?!”
半夏低呼一声,捧着额头瘪瘪嘴。
她哪里是乱想了?
只是看郡主刚刚的态度过于热络了嘛!
她是从小在郡主身边伺候的,也等于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
以前除了看医书学医术,可没见郡主对哪个不熟的人有这么热络过。
“行了行了!”芍药上前笑着嗔怪道,“你这丫头是该教训一番,看事情端会看表面了!”
半夏不服气地白了她一眼,她又没有说错!
两人眼神交汇间,齐静曦已经恍若无事地走进了屋子里。
半夏跟着追了进去,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郡主,您可别嫌奴婢啰嗦!以前奴婢被周嬷嬷选来伺候您的时候,周嬷嬷就说了,凡事要为主子着想,以主子的事情为先。奴婢不是说您会怎么样,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
“好啦好啦!”齐静曦有些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医书,这丫头跟个小麻雀似的唧唧喳喳个不停让她怎么看书?
半夏浑然不觉,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清香喷鼻的热茶段了过去,嘴里依旧不停:“郡主,您这次可真的要听奴婢的劝告……”
齐静曦只能傻笑了,她将半夏递过来的茶反手赏给了她:“说这么多也累了吧?润润嗓子吧!”
半夏大气地摆摆手,笑得纯净:“多谢郡主,奴婢不用的!”
齐静曦坚持,最后半夏只好接了过来。
咕哝一声下口,清肺润嗓,感觉力气又上来了……
脑中正继续搜集着理由像说服齐静曦,只见她缓缓开口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救了我,我若是置之不理的话岂不是显得太过冷漠无情了?”
这可不符合她一贯来的乖乖女形象!
“所以郡主这是——?”半夏皱着鼻子似有所悟。
齐静曦嘴角的笑意越染越深:“报恩嘛,自然是要将他照顾得最周到,让旁人无话可说!”
原来是这样!
半夏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还好还好,没有什么事情就好!
芍药从圆桌下拿出了之前还未绣完的荷包坐在屋里的矮榻上绣了起来,还不忘损半夏一句:“都跟了郡主这么些年了,郡主多聪明的一个人,你还能不了解?”
半夏撇了撇嘴,她那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
齐静曦好笑地看了看这两个贴身婢女之间的互动,又捧起了医书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
而另一边,燕旭和燕琪萱两个人绕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在腊月尾赶到了张凤忠将军所驻扎的齐州城。
两人身上皆是一副破破烂烂的乞丐装,看起来甚是狼狈。
燕琪萱更是夸张,直接扮成了一个假小子模样,脸上也是脏兮兮地黑一块白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