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热闹的气氛也随之冷却。
莫闻顺着声音方向看去,说话的是最里面的病床。
一个身材魁梧,长相憨厚,脸上有小块伤疤,缺失了一手一脚的中年汉子。
窦乐并没有因为被打断生气,反而温和的问道:“这是为啥,老牛,人我都请来了,怎么就不治了呢?”
“是啊老牛,头儿请的人你还不相信吗?”
“牛哥,窦爷也是好心嘛,试试呗,反正也没关系。”
“对啊对啊。”
其他人也跟着劝道。
老牛没理他们,目光直直看着窦乐道:“窦哥,我在这已经待了大半年了,我爱人和我女儿都很想我,每次打电话都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这位汉子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你们知道吗,每次对话,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不想在这待了,虽然这样回去可能会吓到她们,但迟早都要面对不是吗?何况,我也想她们,每分每秒都在想。。。。。。”
闻言,其他人虽然理解,但也更加奇怪。
“如果是这样,你更应该治好了再回啊?”
“没错老牛,如果治好了你就可以行炁了,也就不会给你家里造成负担了。”
“嘿嘿,我看老牛你就是想第一个接受治疗对吧,没事,兄弟们让你,早治好早能回。。。。。。”
“闭嘴!”
没等其他人说完,老牛忽然出大吼,吓了众人一跳。
“治好治好,如果能治好的话,我们现在还用待在这里吗!?”
“我在这里大半年了,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公司不知道派来了多少人,可是有谁被治好了吗?没有!”
“老方,你比我来得早,在这待了得有快三年吧!有多少人给你看过?你恢复了吗?还有强子你也是,你每天晚上因为经脉扭成一团疼得睡不着,现在都是靠镇痛剂才能勉强入眠!持续多久了?”
中年汉子激动的看着他们,“你们待在这里,真是为了治疗?是怕回去给家里添负担!是怕吓到他们才对吧!”
“就像疯子伤早就好了,可没有回去是为什么?还不是怕自己回去,打扰他快高考的儿子学习!拖累家庭!所以只能称自己在外出差!”
闻言,角落里,只剩一条胳膊的那人低下了头,眼里闪过浓浓的黯然和悲痛。
“如果可以治好,我们不早就治好了吗?可咱们废了啊,经脉断裂,缠成一团,作起来痛不欲生,连上厕所都得靠人家姑娘抱!”
老牛激动的嘴皮子都颤抖,眼眶通红起来。
有人小声道:“起码我们还活着,不是吗?活着就有希望。。。。。。”
“还希望?”
老牛笑了,摇摇头:“经脉扭曲成咱们这样,谁能治?国手都没法子,王子仲的徒弟,神医胡兰兰不是也来看过吗,她也一样束手无策!”
“够了。。。可以了,窦哥,我知道你为了我们请了很多人,托了很多关系,但是给了我们希望,又让我们绝望,我真的撑不住了。。。。。我不想折腾,我想回去。。。。。。”
说着说着,两行浊泪顺着老牛粗犷的面容无声流下,
其他人沉默下来。
是啊。
他们当初呆在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是不敢让家人知道,怕拖累家庭,二来,也是期盼有人能治他们的损伤。
因为如果可以行炁的话,哪怕身体不健全,回到家里起码也不会成为累赘。
可来了好几拨人都放弃了他们。
哪怕那位国手王子仲的徒弟,擅长治疗内伤的胡兰兰来了,看到他们也只是摇头。
他们数次升起希望,又数次陷入绝望,最后彻底麻木。
最后呆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不拖累家庭!
事实上,要不是放不下亲人,牵挂着家人,他们早就自杀了。
看到这群兄弟们黯然的神情,窦乐缓缓捏紧拳头。
他又何尝不知自己这些兄弟的情况,可以说,每一次找人治疗,对这些人都是一次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