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們還在阿蘿手底下做著活呢,跑商跑商,生意做到京城,那不就也得常往京城去嗎?
只要還能常見到,常有音訊,那就是極好的。
氛圍變得好了,沈銀和沈鐵好似也沒那麼不安了,許文茵琢磨著讓她兩個哥哥好好讀書,沒準兒她也有能去長安的一天呢,總之,都有了念想。
……
岑喜和幾位京官回來是近一個時辰後的事了,桑蘿和沈烈陪著又走了一趟,將人送進城裡的驛館。
驛館離刺史府不遠,曾子騫索性請了沈烈夫妻往府中坐一坐。
桑蘿料是曾子騫有話要說,她自己也有一陣沒見范妃娘,便一併進了刺史府。
曾子騫確實有話要說,把當日朝堂應對那一番說辭大概跟桑蘿通了通聲氣,這才讓已經候在外頭的曉風把人領到范妃娘那邊去了。
桑蘿這邊一走,曾子騫和沈烈單獨說話。
「這次進京,聖上朝會後單獨留我說話,特許了郡君府兩個入太學的名額,你剛才也聽岑內侍說了,不限於蔭子,這算是開了特例。」
「入了國子學,以後要有出身比之科舉要容易得多,不過……」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
還未待曾子騫說後話,沈烈已然搖頭:「小安可以用,我卻最好是參加八月州試,再入京赴明年春闈,實打實靠自己考上去。」
曾子騫聞言笑了起來:「是我多慮了。」
沈烈,足夠聰明,也足夠清醒。
沈烈鄭重一揖:「我底子差,厚顏求請,往後怕是隔五六日便要往州署衙門叨擾一趟。」
曾子騫笑著拍拍他手臂:「也別隔幾日了,每日下學後都過來吧,關城門前再回去。」
桑蘿太過優秀,優秀到憑她一人之力把沈家兄弟帶飛了,可這樣被帶飛的人不會得到聖上太多器重的,只能是個影子一樣的存在。
沈安年歲尚小還好,入了國子學後大有他出人頭地的機會,沈烈卻不行,他人還未進官場,身上就已經被打了極深的『雲陽郡君丈夫』的烙印,當真用著皇帝給的名額入太學再謀官身,以後也難得重用。
反之,一個農家子,只有一年半的時間正經學習,如果能憑自己的本事考上,聖上自然要高看得多。
第一屆科舉,勛貴和官家子弟走國子監,真正同場比拼的是極少部分未出仕的小世家、庶族子弟和平民,世家、庶族子弟從小接受的教育不需要說了,平民不管是實力還是人脈都差得太多,想要考上難如登天。
但桑蘿在朝中的聲望在這時候也另有一重好處,沈烈只要學識夠,硬實力有,閱卷官還真不敢看出身門第直接把他往下刷。
所以這一次的提前進京,對於沈烈來說,是挑戰也是機遇,一次讓天子和朝中官員至少認可他這個人的機會,而不是只視為桑蘿的影子,只看他自己能不能做到了。
第279章去留
大興莊裡,桑蘿和沈烈歸家,莊裡各家,除了在作坊、鋪子和看了熱鬧就趕回州學讀書去的,基本都在,就連許掌柜都聞訊回來了,幾家人聚在沈家院裡等著夫妻二人呢。
距宣讀聖旨那會兒也過了一個多時辰,大多都能接受現實了,但彷徨也還是真有幾分彷徨,哪怕都覺得這是喜事,盡力不表現出來了,桑蘿也一眼能瞧出來。
尤其是陳婆子。
桑蘿待她最親近,這麼多年了,家裡有點好的,甭管是皇帝賞的絹,還是家裡做的好吃的,從沒忘過她,那不舍勁兒就不用提了。
桑蘿笑著捏捏老太太手,要安慰時,陳婆子自己先說了:「沒事,多好的事啊,進了京城才好呢,你看你,呆這麼遠,這都鄉君,又做到郡君啦,我問過九娘了,郡君頂了不起了,就只比那郡主娘娘低個一階,郡主娘娘那得是皇帝的親戚才能當。我家大山二山往後還都能往京城跑商,能見得著。」
話是這樣說,沒看著桑蘿還好,看著桑蘿,她鼻子就又發酸,眼眶到底是紅了。
雖則孫兒說大家跑商,還能往來京城走動的,可老太太自己清楚,她一年年老了,怎麼可能跟著孫兒去跑?又當真能跑個幾回?往後只怕當真是見一面就少一面的,這麼想著那眼淚根本就不由她,抹都抹不淨。
陳老漢尷尬,吭吭兩聲,小聲道:「哭啥啊,喜事呢你掉眼淚。」
老太太這般,倒叫桑蘿也落了淚,時間轉眼這麼多年,可剛穿越過來的那個月夜桑蘿至今記得,大晚上的陳老漢和陳婆子拿著打蛇的竹枝跟著沈安摸上山來,給她送點兒續命的麥芽糖和米。
老太太當時嘴巴是真不客氣,可心也是真軟。
桑蘿也紅了眼眶,抱了陳老太太:「阿奶,您跟阿爺同我一起進京也成,我給您和阿爺養老。」
一句話就把陳婆子逗樂了:「嘴恁甜,從識得你起就這樣兒。」
桑蘿笑:「我說真的,我這條命都是阿爺和阿奶救回來的,給阿爺和阿奶養老怎麼不成,只怕阿爺和阿奶現在都不稀得孫兒孫女輩的了,只稀罕阿睿。」
陳大山和周葛的兒子叫陳睿,陳大山特意找沈烈幫忙想了七八個名里選了個睿字。
陳婆子笑:「叫你說著了,老太婆我現在就稀罕曾孫嘍。」
兩句笑鬧衝散了眼淚,桑蘿卻正經了起來,道:「我說真的,我的家在哪裡,阿爺和阿奶的家也在哪裡。郡君府您住得,您要是想養雞養鴨種點菜,您也聽著了,皇上賞了個五百畝的莊子給我呢,咱這裡有幾家,我就在那邊再修幾座小院,那邊還是大興莊,您稀罕孫兒孫女曾孫,那就都一塊住過去,正好,阿睿再大些還能在京里讀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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