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及冠之前,政权都没有掌握在他手里,而是基本上被吕不韦把控。
这吕不韦,起初是个商人,后来想转去从政,于是分析了形势,现质子嬴异人,也就是后来的子楚,嬴政的亲爹,“奇货可居”,于是就把钱全砸在他身上,不过他确实有一番头脑,最后子楚真的就当上了王,他也当上了丞相,现在又被嬴政拜为“仲父”。
这嫪毐,不必多说,是吕不韦献给赵太后的。子楚去世,赵太后不甘守寡,与吕不韦经常私通,但是随着嬴政长大,吕不韦害怕被现,于是献嫪毐于太后,是为宦官之。
两个人在政局里可谓是水火不容,两派基本上势均力敌。
“王上,臣妾给你讲个故事可好?”他放下竹简,看着我,点头示意我讲。
“臣妾听闻在易水旁,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蚌合而箝其喙。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谓鹬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鹬!’”
我顿了顿,又说道:“王上可曾听闻?”
这是我初中时期学过的鹬蚌相争,没想到当时背的课文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貌似听闻,似是一则民间故事。但却记不太清。”
记不清也正常,毕竟这是燕国那边的民间寓言。
“那王上觉得是哪方活了下来?”我继续问道。
“依寡人之见,两者皆不能活。”他沉思了一下,眼神中起了杀意。
我知道,他是想到了那两个人。
“旁有一渔翁,自蚌出曝之时便观之,待两者不肯相舍,便得而擒之。”我略微改了一下故事,让它听起来更像如今的朝局。
他不愧是天生的帝王,估计一下就懂了,他冷冷地笑了几下。
“洛儿博学多识,与其他人甚是不同。故事是好,但莫要喻人才是。”他对我微微一笑,仿佛在提醒我,在警告我。
“臣妾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将平日听来的有趣事儿讲给王上听。哪儿懂什么借事喻人呢?”我装傻地朝着他笑,立马转移话题,“王上中午可有想吃的?臣妾可以下厨。”
“今日你生辰,寡人已经命御膳房做了几道菜。”他望向我手中的竹简,“洛儿在看什么?”
“臣妾近日在读《诗》。”我读它的原因只是因为先秦的书不多,大多都是晦涩难懂。
“你可当真喜欢这本啊。”他一脸鄙夷道,“寡人不喜欢。”
“哦?臣妾不过只喜欢那几。比如‘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又比如,‘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当然,臣妾最喜欢的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我何尝不知道他不喜欢,但我觉得他一定只是厌恶那几篇类似《硕鼠》抨击统治者的诗,否则也不会给他的长子取名扶苏了。
他听罢又冷冷地笑了一下,起身让他们把午饭端上来。
随即午膳被端了上来,不得不说先秦的吃食真的很朴素,完全不像剧中那般奢靡繁多。
不过这次午膳尤其合我胃口,清淡又不失鲜美,感觉比我自己做得好吃。
用完餐后,我开始练习书法,他看见我的字后,认真地说道:“洛儿的确该练字了。”
我的手凝滞在空中,我知道我的字丑,可是你不应该先夸夸我吗,起码有几个字写得还是不错。
我的嘴角有点抽搐,假笑道:“臣妾自然不如王上的字,若是能请教一二,便是臣妾的荣幸了。”
他听完之后轻点头,绕到了我后面,左手扶着我按住竹简的手,右手握着我提笔的手,一笔一划地慢慢领着我写,我转头仰望着他,这一次距离仿佛更近了。他的眼眸映着一个个浑劲有力的字。
他仿佛现我在看着自己,有些许不悦:“看寡人作甚,看字。”
我立马点点头,这番话不仅让我想到了我的那些老师,看我干什么看黑板的感觉浮现眼前,下意识地低头,诺道:“是。”
他抄录的是《诗》中的《野有蔓草》,“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他的字很大气,就像他一般有着王者风范。写起这样一情诗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哇!都说字如其人,果真如此。王上的字是臣妾见过最好看的!”我盯着他的字出奇。
他仿佛一个被夸奖的小孩子露出了一秒自豪的表情,立马又收住了。
阿政的字都那么好看,很难想象李斯和赵高的书法是多么造诣高深。赵高就算了,别让我见到他,否则我可能会忍不住先下手为强。
美好的下午就这样溜走了,原本想留他吃晚饭,可是他貌似有要事。
“臣妾送王上回宫。”看他点了头,我便拉起了他的手。他依旧走得很快,我只得加快我的脚步。
“臣妾今天过得很开心……”我止住了,我原想说王上若能日日陪臣妾就好了,可我知道这不可能,只好改口道,“多谢王上。”
他看着我,只言:“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原来,只是回礼而已。不过这样的回礼我很喜欢,比世界上任何金银珠宝还要珍贵。
“就送到此处吧。”他停了下来,我点点头,有些不舍地放开了他的手。
“臣妾恭送王上。”我又再次目送他走入殿内直至消失。然后转身离去。
在现代,十五貌似要准备中考了吧,估计那会儿我正在体训呢。
我竟有些开始享受这古代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