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似的手指灵活地剥着糖。
景稚原本想问傅京辞的母亲是生了什么病?幼年丧母有没有留下什么创伤?或者需要怎样才能抚平这份痛楚?
话到嘴边,她还是闭上了唇。
她没资格问那么多。
傅京辞将剥好的奶糖递到景稚嘴边。
景稚垂眸看着这颗糖。
良久。
她开口:“我没有喝完药吃糖的习惯。”
一苦一甜,喉咙更难受了。
傅京辞微微挑了一下眉,把糖放到端盘中,神色坦然从容:“母亲每次喝完药都会吃糖,我以为你也……”
这大概是傅京辞第一次欲言又止,或者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稚听着,忽然虚弱地笑了一下。
“我是不是和你见过的很多女孩都不一样?”
傅京辞抬手示意檀竹可以出去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檀竹收拾好端盘里的东西,颔了下悄声出去。
苦味还在喉中没有散去,景稚空咽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说:“我不喜欢下雪天,并不觉得漫天飞舞的雪很美。”
因为小时候,冬天来临她总是穿的很薄很少,澄溪的湿冷天气冻得入骨,她的手指会变得连写字的笔都拿不稳,还要在刺骨的冷水中洗菜,虽从未有过冻疮,但她依然记得那种刺骨冰冷的感觉,是崩溃的。
她不感兴趣堆雪人,因为很冷,冷到她想自杀。
景稚没说原因,继续道:“我也不喜欢烟花,一点也不觉得浪漫。”
好比半年前在“纣王的摘星阁”里,那场烟火盛宴,第一束烟花炸开时,她怕得想要离开鹿鸣殿,因为她胆小,所有高分贝的声音她都会自动联想到“死亡声”,她怕死,怕得都想早点找个坟把自己埋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低劣的人。
景稚这样告诉自己。
“这样很好。”傅京辞伸手摸了一下景稚的头。
很好什么,傅京辞也没说。
只是一年后,景稚忽然明白这句很好是什么意思了。
京洛从未来的一年开始逐渐进入人造暖温时代,慢慢的冬季不再严寒,甚至能看到花枝乱坠的景象,故宫没有了雪以后,是另一种春意盎然的紫禁城,但好不容易解禁的烟花爆竹再次禁燃,变成了可放孔明灯。
这对于喜欢帝都雪景和盛世烟火的人来说,是一种遗憾。但对于人们生存而言则更舒适,同时也更容易推动经济展。
比起其他豪门权贵为博美人一笑下一场人造雪或者来一场烟火盛宴,这种让京洛更迭之举,足以让人震撼不已。
妲己一句不喜欢雪,纣王直接让整个帝都再无一场雪,她一句不喜欢烟花,整个帝都只能看见漫天的孔明灯。
但这种行为却再一次推动帝都经济的展与繁荣,致使众人也无法评价纣王与妲己的好坏。
不过此时的景稚还不知道她将来会成为全网褒贬不一的妖妃。
傅京辞顿了顿,继续刚才的话,又问了一句:“那你喜欢什么?”
景稚思忖了下,随口一句:“有生命力的树、花、草,安安静静也很美的孔明灯。”
“知道了。”傅京辞从容一句。
药的苦味下去了,景稚咳了两声,忽然想起自己乖乖喝粥的目的。
再次牵住傅京辞的手,顶着生病带来的倦意,好奇地问:“到底是谁在背后让那些人抢我的资源?”
眼下查清楚是哪个贱货胚子在拦她娱乐圈的路才是主要的。
傅京辞起身,哄着景稚躺下去。
掖了下被子,淡淡一句:“砚知的表妹。”
“沈先生的表妹?”景稚不由自主又撑坐了起来。
傅京辞皱了一下眉,刚一伸手,景稚用手抵了一下,表示她现在不想躺下去。
傅京辞没收回手,准备强制。
景稚拧着眉思索道:“我和他表妹又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拦着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