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出现了。
在一瞬之后,异常浓厚的血腥味就已经充斥着整个海底的每个角落。
也是在这一瞬之后,情绪的引导,断掉了。
梁横这才发现,之前吸引自己的“声音”并非来自那双眼睛的主人。
‘它……在伪装着……它……是猎食者……’
他沿着那微弱的呼唤声而去。
不知继续深潜了多久,一艘沉船映入眼帘。
那沉船看起来像是十七世纪初期,欧洲东印度公司的大型奴隶运输帆船。
三十六根桅杆像是从海底刺穿的利剑,即便已经沉没很久,即便已经被藤壶覆盖,桅杆与桅杆之间有海草丛生,也依然能看到当年的锋芒。
梁横看着这玩意儿,潜意识发出了无意义的不满:
‘他妈的……这么泯灭人性的船竟然修得这么好……万恶的资本……’
脑袋不太清楚的梁横循着呼唤声,绕过桅杆,来到像是被大型重武器毁坏过的破烂甲板上。
便看到甲板中央,有一人高巨大扇贝的寄居位置,腐烂的木制甲板块上,竟然杵着一盏被点亮的昏黄煤油灯。
昏黄的煤油灯照亮了甲板上丛生如草坪一般的海草,那海草看起来竟然像是被打理过的,繁茂但并不杂乱。
海草草坪上,煤油灯昏黄又温暖的灯光下,摆放着一张缺了一条腿的小圆桌,小圆桌旁摆着两只倚靠部位的红皮子已经腐烂掉的红木椅。
其中一只红木椅上坐着半具骷髅,那骷髅穿着一身酒红色燕尾服,只剩下半边生肉的脸上依稀能看出他生前的相貌特征——
他生前大概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被岁月雕在脸上的皱纹即便在死亡的帮助下,也不能掩盖他眼神里的一股英气。
他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梁横的到来。
梁横浑浑噩噩之间在圆桌旁的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便看到老男人向他看过来。
目光里有对后辈的审视在。
即便这里是深海,即便老男人的喉腔已经烂了,腐肉被丝藻寄生,他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到了梁横的耳朵里——
“我通过和你相关的【媒介】,将你接引至此。”
老男人探出没了血肉,只剩枯骨的那只手臂,竟然有一只鹦鹉螺具象在他掌心。
他将鹦鹉螺放在桌面上,并未解释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表明自己是否就是将鹦鹉螺作为锚点的深潜者,更没有解释自己获得和梁横有关的【媒介】是什么。
();() 他仅仅是说:
“船长说,你能帮我的忙。”
船长?
是谁?
他虽然说是需要帮忙,但语气姿态皆是强横,完全没有一丁点“真心求助”的意思。
老男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梁横,他明确知道梁横此时此刻意识模糊,但依然说出了谜语一般需要猜的话:
“我需要你的帮助,因此,我现在告诉伱一些你能够承受的真相,以换取你的好意。”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情商极低,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你所在的位置,有一枚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特殊的黑篆】。
这枚【特殊的黑篆】,能够让你拥有不同于你所在深渊矩阵中阵列的力量——
你可以拥有另外一种深潜者的力量。”
老男人盯着梁横时而彻底浑浊,时而又像是有了一丝清醒眼神的眼睛:
“同时,对于作为拥有【锚点:鹦鹉螺】的你而言,这枚【特殊的黑篆】,还是一张特殊的藏宝图。
你将这枚【特殊的黑篆】作为【媒介】,就能开启一座藏匿于闹市中的宝藏。”
这些信息无一不刺激着梁横的精神,让潜意识的活跃强度达到几乎要转变成主观意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