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一声,棋落,一局终。
也看着第三局,天帝也败北,涂山诺索性将几颗棋子潇洒一丢,使其落回白玉盒中。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明艳的笑容使得她像个刚出江湖的少年郎。
哪怕今日是天帝婚宴第二日,涂山诺嘴里也不客气的吐槽这个昔日小弟:“你这棋,怎么半点进步都没有?”
天帝正襟危坐于另一头,哪怕在局势危乱之际,衣摆上的坠珠也未曾滑落。
听完涂山诺此言也不恼,依旧像万年前那个小跟班一样夸道:“明明是诺姐姐进步太多。”
稳坐另一侧,只观不语的帝后。也帮着收这一盘棋。一边收还不忘夸赞涂山诺:“这位青丘女君好生厉害!行棋如此诡秘。谁能想到你每局开始似是无意洒落的棋子,竟能有如此多收获!如此特别的路子真是少之又少。”
涂山诺侧头与身打量着小跟班刚娶的帝后,
忆起刚刚她引自己进来的模样。
褪去昨日所见的锦衣华服,换上件浅粉襦裙,整个人似迎着日头缓缓舒展开来的荷花,又似那漫步于正午阳光中的一只小鹿。尤其是那双鹿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她,只小心翼翼的问却,可是涂山诺时,更是令她心头一颤,戳中萌点。
之后缓步带她入殿,更是一步三回头,生怕身后小狐狸走丢。
于是乎,那么多层滤镜下,对帝后的赞美,令涂山诺单手支着下颚,偏着头,嘴角是再喜爱不过的笑,问道:“帝后娘娘喜欢,那我教娘娘可好?”
字字是粘了蜜般齁甜,惹妖来尝。
小鹿帝后慌忙摆手,说:“我可不想学这费脑子的玩意儿。往常看阿生与父兄下过,阿生也教过我好些次,结果我还是不会。我到现在还不知何时为的棋子可收,更是不要麻烦你了吧。”
涂山诺笑得更加妖艳,惑人嘴里却是别有用心的问道:“对了,娘娘刚刚说我这行棋思路之又少。莫不是娘娘以前看过类似的?”
这话夹枪带棒的,使得一旁的天帝开始解围:“诺姐姐,她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妖界拐回来的,妖帝对着义女宝贝的紧,我当时可在妖族手上吃了不少苦头,你可别把别人逼回去。”
天帝手抚摸着帝后小臂,极尽温柔的安慰妻子。
这话却让涂山诺感到迷惑。
妖族义女?难怪千缘阁会传出妖族不满的谣言。
我这小弟放着享誉六界的妖族公主不娶,偏执着他们的一个义女,这妖界皇族面子上怕是没过得去。但妖界的皇族现下只能依靠嫁女来稳固地位,倒也不至于如此吧?
虽心里这么想,但脸上还要扯出笑容,调教道:“你你你!小两口搁我面前秀着恩爱。好吧,场子留给你们二人腻歪,我也只好先行告退咯!”
天帝听完此话倒也不客气,转头小资温柔的对妻子说:“须得再烦你送客人一趟了。”
天后便像来时一般。领着涂山诺向外走去。不过这回走的却是个侧门。
这九曲十八弯的天地寝宫,直把直来直往的涂山诺绕懵了。
在察觉道路不同后,却是在出门前。
涂山诺好奇的问:“怎么不走来时的正门?”
小鹿天后掐准涂山诺抬脚离门之际,调笑道:“因为这场子得留给你们二人。”
踏出门的涂山诺还未回味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厚重的侧门便砰一声关上了。
涂山诺回一望,只见南边一颗高大葳蕤的树下,老树盘根处是一身白衣的男子。
“东岳?他怎么没事穿白衣服?”涂山诺迈着欲探究竟的步子上前。
落日余晖洒在他皎洁的衣袍上,身姿沉稳的微坐树根,像块石头,木讷、安静、沉淀。单手上不时流光出金色结阵法印。
不过素日里石头都只在阴冷处披青苔,而今却在冬日阳光下铺满雪。
涂山诺秉着好看新鲜的心理不急不缓的走去。
盖因天界繁杂的尊卑礼节,也因冬月好巧不巧的坐在离去的必经之路上,涂山诺不得不上前打破此美景。
涂山诺上前行礼,标准式的问好:“青丘涂山诺见过东岳帝君。”
东岳好似才现他一般缓缓抬眸。
睫毛打下的阴影顿散,琥珀色的眸子在夕阳的映照下,近似透明,仅容二三两点余光将盯着他看的眼前人拉在世界。
涂山诺背着神族特产的眸子惊得呆愣,久久未再有动作。
回过神来却现愣的太久,眼前神脸上生了好些疑惑。
为缓解自己的尴尬,涂山诺强行开话题:“帝君今日怎突然着白衫?”
说完涂山诺就想给自己个嘴巴,人家爱穿啥穿啥,关你球事?
刚刚试探天后的谨慎心思丢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