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环住唐笙粗了一小圈的腰围,白卓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名字起了么?”
“唐笛……”
“好,很好的名字。”白卓寒摒了摒呼吸,慢慢转过脸,在唐笙的肚皮上深深吻了一下,“一定是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小公主。”
唐笙的双手环住白卓寒的头颈,俯下双唇吻着他黝黑柔软的短发。
“卓寒,以后,你不用找任何借口都能过来看望我的。我把卓澜接过来,不仅仅是为了照顾他,也是为了……为了……”
白卓寒的车灯渐行渐远,唐笙看着手里的这份‘说明书’,从第一页开始翻起——
不要突然拉开卧室的窗帘,他受不了太刺激的阳光。
不要总是给他读轻文学,他似乎更喜欢听些时政和新闻。
不要连续两天为他吃同样的饭菜,他还像小时候一样挑食
不要……。
唐笙快速地浏览着,一会儿儿,就翻到了底页。
上面赫然写着最后一条嘱托:
不要自责,阿笙。
炸开了胸腔压抑到决堤的悲伤,唐笙一下子扑到白卓澜的床前!
“卓澜……我求求你醒醒好么?我求求你祝福我们好么?如果还有来生,我愿意拿我全部的心意来爱你。求你……让我们在一起吧。
我爱他,我和孩子……都需要他啊。”
唐笙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等她平静了,疲惫了,准备回房洗澡休息的时候。
转身关门的一刹那,并没有看到白卓澜安详的睡颜下——有一颗泪水渐渐沿着眼角滑落进枕头……
***
别墅区外的路灯下,上官言的脚下已经落满了烟蒂。
白卓寒的车子十分钟前驶过,他摸出一枚戒指,对身后的韩书烟说:“你猜,他有跟唐笙相认这个孩子么?咱们打个赌吧,你赢了就嫁给我,我赢了就娶你。”
说着,上官言将戒指牢牢套上韩书烟的指尖。女人没有拒绝。
“未必吧。以他的性格,即将面对那么凶险的手术。我猜他保不齐还会做出什么更不给力的事来让唐笙死心。”韩书烟叹息一声,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钻戒。
人鱼的眼泪,跟自己以前纹在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看来有些人就算忘记了桑海沧田,品位还是不变。
“我以为至少他会愿意选择第一种手术方案,没想到……他还是坚持第二种。”上官言自嘲地笑笑,“看来他真的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失忆后变成我这样的混蛋?
只不过,知道自己有了女儿,也许会有更强大的求生意念来抵抗手术的风险吧。
除了祈祷他能把这一关闯过去,我们做旁观者的,什么也做不了。”
一开始,医生就给出的两个手术方案:
第一种,相对风险小些。但取出异物的同时会破坏记忆中枢神经,不仅有很大的失忆可能,还会影响一点点脑力。
第二种,可以一劳永逸完全康复,预后的副作用也很小。但是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他很可能,无法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两种方案太过纠结取舍,才让白卓寒久久不能下定决心。
上官言觉得,他不想死,但是要他忘记唐笙,他宁愿死。
但是韩书烟不以为然:“他不是因为害怕失去记忆。他是害怕,唐笙因此而太过痛苦。”
失忆的人多轻松啊?一朝前尘尽抛下,哪管旧人泪双流?
被遗忘的那个人,才最绝望好么!
“是么?”上官言眯着眼笑了笑,“说得你好像很感同身受似的。”
韩书烟只动了动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啊,快九点了。回去吧,小蛋还在等着跟我们视频呢。”上官言按了下钥匙,不远处的车灯亮了起来。
“这小鬼,到了那边也不闲着。听说又泡上了邻居家的小美眉。书烟,你说你这么高冷,生的儿子怎么那么贱啊!我真好奇,他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说着,上官言拉开了车门,招呼韩书烟上来。
寒风吹起她好久未修剪的短发,白皙的脸颊胜雪般精致了轮廓。
韩书烟犹豫了一下,挑挑唇角:“他爹,也是贱人一枚啊。”
——
十年前,回忆如雪:
“书烟,别走了……就留在我身边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