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夕四天前从国外回来,正是西城市一年中最热的七月,流火般的高温烤得地面散发着滚烫的热气,从机场出口到停车场短短一段路,火辣辣的阳光打在身上,让她觉得自己再晒一会儿就有滋溜化成一滩水的风险。
回到家,林茜夕无精打采,哀叹连连。天太热,连她家花园里的玫瑰都蔫巴巴的。
五年前,13岁的林茜夕去了英国读书,如今终于回国,但西城市这几日连连高温预警,她在回国前和好友们商量好了的狂欢聚会一个都去不了。
连日来不是睡觉,就是闷在冷气充足的琴房里练琴,累了就窝在沙发上刷刷手机喝喝冷饮,对微信群里炮轰她出去聚会的消息一概视而不见,有人打电话来喊,林茜夕就压低了声音,有气无力地说自己中暑了,不适合出门……
这种颓废的日子过了四日,直到她青梅竹马的发小横越川忍不住上门来抓人,才暂时结束。
横越川来时,是林茜夕回国后的第四天午后,她吃饱喝足了,心情愉悦地在琴房里练曲子,忽然,琴声之外,她听见一辆车停在她家门口,极其嚣张的按了一声响亮的喇叭。
林茜夕搭在琴键上的手指一停,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到窗户边向外一看,花园大门外,一个染着一头银发的高挑帅哥正从一辆骚包的大红色保时捷里出来,往她家里走。
林茜夕心下一咯噔,连忙从琴房出去,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甩了拖鞋掀开被子就往床上一趟。
没多久,果然响起了敲门声。
“茜茜,横少爷来看你了。”说话的是她家的保姆李阿姨。
“李阿姨,我不舒服,让他回去吧。”林茜夕朝门外喊了一句,还故意咳嗽了两声。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李阿姨在一旁歉意地对林茜夕笑,横越川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锐利的眼光却像是要吃了她,双手插兜,冲她挑了挑眉,语带揶揄道:“哟,我来看看中暑了的病人,这怎么搞的啊,病的都起不来床了。”
林茜夕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尴尬地笑了笑:“天太热,中暑,嘿嘿……”
“李阿姨,您先下去吧,我和茜茜聊会儿。”
李阿姨看了看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林茜夕,又看了看对她说话礼貌温和,实际上却在强势赶人的横越川,犹豫着说:“那我等一下再给你们送些水果和饮料上来。”
“那就麻烦李阿姨了。”横越川嘴角弯了弯。
“不麻烦,应该的。”李阿姨给林茜夕投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在横越川的注视下,头也没回地下楼去了。
李阿姨一走,横越川脸上的笑就消失了,关上门,冷着脸进来,一把扯开林茜夕蒙住脑袋的被子,瞪了她一眼:“长本事了,学会骗人了!”
“没,真的不舒服。”林茜夕缩了缩脖子,语气微弱。
“别装了,你这面色红润,元气满满的样子,哪里像不舒服?”
“前两天中暑,这两天冷气吹多了,感冒,咳咳……”林茜夕拉耸着眼皮,故意捂着嘴咳了两声,还像模像样地吸了吸鼻子,
横越川不吃她这套,掀翻了被子,拉着她的胳膊就将人从床上拎了起来,晃了晃,无情道:“少给我装,赶紧起来。”
“起来干嘛?”林茜夕嘴巴一噘,满脸写着“不乐意”三个字。
横越川放开她,抬手看了看手表,语气淡然:“出门聚会,地方都订好了,其他人早就出发了。”
“这么热的天,你们饶了我吧。”林茜夕一阵哀嚎,又往床上一摊,滚了两圈,抽空瞅了横越川一眼,见他不为所动,无奈叹气,好吧,她认输!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林茜夕坐起来,抓起一个枕头扔向横越川,横越川一手接住,然后将枕头砸回林茜夕的脑袋,催促道:“那你快点,别磨蹭,我在楼下等你。”
“知道了。”林茜夕烦躁地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这么热的天出去玩,找虐呢。
林茜夕从床上下来,先去浴室洗了把脸,将鸡窝似的长卷发梳成一个马尾,脸和脖子涂了三层防晒霜,换上一身清凉的吊带连衣裙,手上拎着链条方包和牛仔长袖外套,拉着一张脸下楼。
横越川正悠闲地坐在客厅刷手机,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盘切好的水果和插着吸管的冷饮。
“茜茜,你要出门啊?”李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来。
“是啊,没办法,这不是都被人来家里堵了。”林茜夕站在玄关换鞋,幽怨地看了横越川一眼。
“那今晚还回来吃饭吗?”李阿姨再问。
“这得看他。”林茜夕换好鞋,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地向横越川抬了抬下巴:“还不走?”
横越川优雅起身,看着李阿姨说:“麻烦李阿姨和夏姨他们说一声,我明天再送茜茜回来。”
“哦,好的,路上小心。”李阿姨抿唇一笑,横越川真是林茜夕从小到大的克星。
一出门,汹涌的热空气扑面而来,林茜夕将外套撑在头顶,小跑着穿过花园和大门,拉开大红色保时捷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动作麻溜,一气呵成。
横越川比她迟了一会儿上车,上车后翻身去后座拿了一个袋子过来,直接塞到林茜夕怀里:“给你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