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那边!此排库房中装的是丝绸锦布。。。怪不得。。。。。。。”
“怪不得你娘!快灭火!别让火势蔓延到器物房!”
“不是。。。明廷宫中不是涂了防火漆。。。。。。。”
“。。。。。。。”
一片慌忙之中,苏克萨哈只觉今晚太倒霉了,先是屙尿放走了陈掖臣,如今又是才说了一句事情没闹大,就闹大了?
“大人。。。且听奴才说。。。。。。。”
他陪笑着转头,想向着图赖解释些什么。
而图赖此刻却已下马,走到前面,有条不紊的指挥起了人手。
一手抚着腰间刀,一手指着几个方向,没有一点急促的样子。
“你等去那边,那是宫中财宝器物所置之地,万不可让细作烧了。。。。。。。”
苏克萨哈慢慢凑到他一边,偏了偏头,心说他不是都骑马进宫来追捕细作了,怎么现在管起了火灾。。。不急了?
对了,老子还看他娘的,得赶快找个借口去寻郡主了。。。。。。。
~~
从中左门楼台上看去,渐起的火势在黑暗中像江面上的点点渔火。
中左门的侍卫奔走相告,有一部分已是在向着那边赶去。
奔向宣治门的人流涌动着,中间正有两个御前行走逆流而行。
“你等怎么回事?!”
“那边怎么起火了?!”
“不去救火还过来作甚?!”
呼吼声向他们接踵而至。
祁京不慌不忙的抬起手中的令牌,用满语朝他们反着吼过去。
“上面有令!让吾等拿着令牌去寻人救火,你们还等什么?!马上滚过去!”
他语音醇正,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
“喳。。。。。。。”
“滚开!别挡着路,老子还要去前面叫人!”
“是是。。。。。。。”
也就是这般,祁京与韩文广跨过了中左门。
~~
与此同时,陈掖臣已让人带领过了后右门。
如他所说过的,他是乾清门的侍卫,要上差,必然是走最近的路。。。所以他过了宣治门库房后便直径往中右门去,然后再过建极殿旁的后右门,直达乾清门。
而后右门左边,便是隆宗门,门之后也是他准备依照计划将祁京两人引去的地方。。。司礼监掌管处。
这些,如不是常年身在宫中之人,完全不可能知道门路,如今祁京将他这个识路之人弃下了,想必只能在宫中乱转。。。。。。。
“周吉。。。脱钩。。。。。。。”
陈掖臣口中不断喃喃着,回看了一眼,想到了祁京与他说过的一句话。。。“你为什么这样做?”
如果是问其他的,诸如为什么要替范文程办事又或是为什么要骗他们。。。他自问能回答说到天亮。。。。。。。
可偏偏是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他知道,这才是自己当时哑口无言的原因。
他收回目光朝前继续走去,耳朵里不由又听见后面宫闱有喧闹声响起,想必是他们已逃走了,且最后放过自己。。。。。。。
他们。。。又是为什么这样做呢?
陈掖臣丢掉了帽子,辫子在小雪中摆动。
“。。。屠夫当即就笑了起来,说你看见了吗?我要杀它,你要救它,可它仍然效忠于我,你知道什么是畜生了吗。。。你们连畜生都不如,所以我不杀你。。。。。。。”
韩文广那日的话再次在脑海中回荡。
这些年身为汉人,低满人一等,低蒙古人一等,进京时那种屈辱涌上心头,令陈掖臣的心颤动不停,将脚步不断费力抬起,只顾向前走。。。。。。。
身后与他一起来的几个御前侍卫的脚步声也接踵响起,踏在地上像是马蹄,这种催命声他在保定抗清那段时日曾听过的无数遍。
祁京。。。祁京。。。。。。。
一路四千里艰难险阻踏过了又如何?明廷。。。已是到了那般境地,那般糜烂。。。连两京都丢了,还在祈祷期望什么?
你心思缜密文武双全,竟能从富国寺作诗逃走又如何?是勇者中的勇者又如何?却依旧在范文程的笼子里啊。。。最甚。。。最甚也只能是一只啄了人的笼中飞燕。。。。。。。
谁没有意气风,一展风流的时候。。。
“三更渔火两更酒,看取此山明月楼。谁还记,旧时飞燕,叉立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