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刻钟后,小道童已倒在了里面。
祁京将铁丝含在嘴中,以备不时之需。
以前受过的训练要求他们随时在身备上有用的东西,只是这一规定随着他职位的增长渐渐抛之脑后。
小道童被他打昏了过去,因为他一直讨厌小孩的哭声。
他走出门,此时已到夜晚,天上的星辰熠熠生辉。
透着星光,逐渐看清了院子的布局。
几间木房围拢,没有其他别院,很像曾经北平城中那些四合院。
中间除却一口水井,几个木桩矮凳后别无他物,也难怪这道童会忍不住跟他说话。
他随意寻了个矮凳坐下,就着星光,徐徐想着要做的事。
其实也不是做什么能改变的,他现在的选择只有逃或者不逃而已。
逃,估计现在满城的西洋人都在搜查自己,他连自己都家世都不知道,能跑去哪里?
不逃,那就等着韩文广和那道童的师父回来,再想办法。
韩文广去处理西洋人,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处院子只有那小道童师徒两人在居住,锦衣卫程平偶尔会来。
他们的目的地是京城和大同,不过听那张牢头说的,已经被满清占领了……
祁京皱眉,他脑子里一直很乱……
在牢房里醒来时,脑中只有唯一的生存本能,直到之后开枪杀人,抢地图,谈判,最后到这,全是这种靠直觉而行。
可一旦冷静下来后,还是会质疑身边的一切…永历二年?
他并不精通历史,也不清楚明朝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年号。
最近的一次,只有委员长说什么项羽被困垓下……
所以,他急需了解自己到底来了什么环境中。
须臾,有一喝声从大门外而来。
“徒儿,快看师父给你带啥好东西来了!”
祁京赫然起身。
……
“呼~”
老道士点燃了一柱烛火。
门外寒风阵阵,预示着一年冬季即将来临。
他合拢了身上的道服领口,往房里一张老八仙桌走去。
哪里,一个小道童正眼泪汪汪的吃着糖,眼睛时不时“怨恨”的瞟着那个死囚,之所以用瞟,是生怕被看到了又被打昏过去。
他心想,这个骗子,除了师父,连韩大人都“不敢”打他呢。
然而祁京并不知道这些,他眼神平静的也和小道童一样吃着糖,听着老道士说话。
“…韩大人是个忠义之人,即使大明已经被打的龟缩至此,却依然愿意干些实事……
只是可恨朝中依旧党争不断,李诃子…惠国公才战死不过数月,湖广便遭沦陷……”
老道士名叫温庭坚,自称云山散人。
温庭坚也身着黑色道服,大概四十岁左右,身材瘦小,头花白,不过却习得一身武艺。
适才他一进门看见祁京坐在那,便只顾下死手,直到听见那道童的声儿才停下。
后面了解到祁京是韩文广要留下的人,才放下戒心。
像是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一般,温庭坚的声音虽很快,但咬字清楚,时而清冷时而热忱。
祁京在打听到关键信息后,只是平静着听他絮絮叨叨朝中之事,偶尔问上几句。
“温先生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