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江小涛的妈妈生下了江小涛,江蓝想让他们母子过好一点的日子,就去了砖窑上工。
那是最苦最累的活。
砖窑需要守夜,有天晚上,本来轮到彭飞和另一个人,但那个人说家里有事,就跟江蓝换了。
半夜的时候,砖窑坍塌,江蓝刚好起夜,大声叫喊,周围人听到喊声都过来了。
唯独有个人没有来,就是彭飞。
彭飞没有出来,可大家都害怕了。
正在烧制的窑如果坍塌,那个威力,村里人都知道,那中间烧得旺旺的,倒下来堪比岩浆。
能焚毁万物。
“暂时还没有坍塌,快来个人帮忙。”江蓝跑回去救彭飞。
但屋里被掉下来的砖头砸塌了,木头被压住,江蓝一个人根本搬不动。
周围的男男女女都一脸惊恐,不敢上前,好些人直接跑了。
“后来呢?”
“后来,耗费时间太久,爸爸没有找到彭飞,砖窑就坍塌了,砸到了腿。”
就这样,江蓝瘫痪。
半年后,也就是江小涛半岁的时候,他妈妈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我是叔叔带大的。”说到这里,江小涛停下吃棒棒糖,抹了把眼泪。
如今的江家还是很穷,比那时候更加艰苦了。
那时候江蓝还是健健康康的小伙子,都不愿意让朱英跟着自己受苦,更何况现在。
但朱英等了他十一年了。
慕阮阮很是感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很为俩人的感情而感动,但她好像也能理解江蓝,他不愿意看着在乎的女人受苦。
“慕老师,我们回去吧,晚点爸爸该担心我了。”
“走吧。”
慕阮阮又偷偷买了些食物和药品放到斜挎包里,还有几只水银体温计。
江蓝的烧退了,但人还是很虚弱。
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慕阮阮很想给他查看一下腿伤,但她是个女子,总不好掀开人家的被子。
江褐不在。
慕阮阮就帮着做些吃的。
江小涛不肯收下慕阮阮带来的大米和菜。
她原本就带了点肉和米。
但进屋看到江蓝虚弱的样子,又从包里掏出了只老母鸡,为了省钱,她没有让空间帮忙处理。
是只活的。
“慕老师,我收了你的东西,肯定会被叔叔骂的。”江小涛嘟着嘴,嘴巴说着拒绝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肉和鸡。
“你会杀鸡吗?”慕阮阮没有接言,而是转移了话题。
江小涛摇摇头:“这种事,都是叔叔干的。”
她倒是忘了这个事。
“那你提着去找你叔叔杀,就说慕老师要在你家里吃饭,她挑食,只吃肉。”慕阮阮将老母亲绑紧,递给江小涛,“快去吧,我来煮饭。”
孩子就是孩子,提到吃的就瞬间忘记了别的事,提着老母亲飞快地跑去江褐家。
慕阮阮烧火做饭,她不擅长烧火,便将米洗干净,放到锅里等着,又去准备菜。
肉才切了一半,江小涛就回来了,手上空空的。
后面跟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江褐垂眸敛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跟在江小涛后面,迈步进入厨房。
从进门开始,慕阮阮的视线就落在他身上。
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慕阮阮一眼,仿佛她是空气。
果然是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