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敦抽搐里带着惊恐,似乎那鸟刚刚对他上了酷刑。
不过这事书房里的大清人没人相信,胤祚的鸟明明白白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畜生,被逮后反抗无能,额尔敦只要轻轻抬手就能折断它的脖子。
“额尔敦,你发什么……”
太子本想骂额尔敦发癫,但想到他好歹是庄王世子,书房里还众目睽睽,便急刹车改了措辞。
“你发什么病,额尔敦?”
电击的能量不高,额尔敦手上的痛苦很快就缓解下来,但心灵的震撼难以消除。
他磕绊着答:“太子爷,我,我这是……”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几番酝酿才找出个大概可以形容刚才感觉的词,“手被麻到了。”
“手麻?”太子皱眉,“你是没睡好,身体不适吧?”
额尔敦的“被”字没有被太子关注到。
四阿哥认为太子的话有理,他知道额尔敦怕被胤祚换伴读,一大早跑了半个城去给他买好吃的,后面又被胤祚差使迎着大雨跑腿。虽然身体素来强健,但事赶事挤到一起产生不适,也可以理解。
便跟着劝额尔敦,说:“别勉强自己,下去歇一歇吧。”
“不是,不是我的问题……”他猛地摇头。
自己昨日二更前入睡,睡得鲜甜无梦,早上神清气爽,在碰到这只鸟之前手脚灵活健康。
绝不是身体不适,是这只鸟有问题!
他得再碰一次。
额尔敦先慢后快,朝雄鹰伸手。
啊?不是!这只蠢驴怎么还来?
雄鹰被额尔敦气到涨成了一只球,悬空飞升,在额尔敦手指距它还有一毫米时再度放电。
“啊!咳咳!”
这次,额尔敦不但手指发麻,还两眼冒金星,心口也阵阵发出诡异尖锐的刺痛,喉咙更是如被扼住般呼吸一滞。
胤祚无语地看见后台屏幕上,雄鹰愤怒地把电量翻倍,调到了20mA,接近人类昏厥的极限。
再往上调点,鸟哥能送额尔敦上西天。
胤祚在系统里指使:别搞出人命
雄鹰“哼”了声,遵从胤祚的意思,拍动翅膀飞回主人肩头。
但它眼神没变,眼底在防备之外还有威胁。
额尔敦瞪着这双鸟眼,寒意从脚底升腾至全身。
这不是一般的生灵,它可能是中邪的鬼怪!
额尔敦深知这个想法奇怪,毕竟闹鬼也不能在白天,但这个想法像老树扎根般揪住他的内心,驱散不掉。
“六阿哥,您把这只鸟交给我看看,它有点不对劲!”
额尔敦认为他是为小主子的安危考虑,如果这是只邪物,他有义务保护六阿哥,不让它留在六阿哥身边。
但从胤祚的角度看不是如此,他只有一个念头:额尔敦,你没完没了找死是吧!
在额尔敦的手第三次伸向雄鹰时,胤祚给雄鹰发出指令——烦了,电晕吧
雄鹰跳起来加到30mA,“咕!杀!”
额尔敦应声倒地,昏迷不醒。
*
六阿哥进学第一天,把上书房闹得鸡犬不宁,连康熙爷精心挑选的优秀伴读都晕了过去。
徐元梦十分痛苦,他的人生理想是“一壶茶、一卷书”,自从被选入宫中充当皇子师傅,这个理想渐行渐远,变成了遥不可及的白日梦。
他也想和庄王世子一样晕过去,这样就能被送去乾东五所平躺,而不是进昭仁殿被万岁爷盘问。
康熙:“徐元梦,朕再问你一遍,那只鸟是自己飞进上书房,不是小六带进去的?”
“回万岁爷的话,千真万确,奴才和诸位阿哥都瞧见了,它是自己飞进来的。”
康熙不动声色地将徐元梦从头到尾瞟了眼,转转手中的念珠,微微一笑,说:“挺不可思议的。”
徐元梦悄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把头埋得更低些。
任谁在高位上稳坐二十年都会生出迫人气场,更别说主位上的康熙爷已除过鳌拜、平过三藩,经验不丰富的小臣想要在他面前玩弄心思,就和小丑一般可笑。
康熙又问:“他真的说了自己要学算账,要学挣钱?还让兄长们补生辰礼?”
“回万岁爷的话,确实如此,奴才不敢添油加醋。”
康熙沉默许久,最后揉了揉额角,挥挥手让让太监扶徐元梦起来。
“这事不怪你。”康熙摇摇头,“你第一天见小六,这话也不是你教的。”
额尔敦扶着太监的手,颤颤巍巍站起,恭敬说:“万岁爷明鉴。”
其实徐元梦看来,六阿哥的回答顶多算童言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