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应下,仰头喝茶。
谢怀铖则对刚才的碰杯若有所思。
矮一头,有点意思。
谢怀铖是真的忙。
半个小时后,他接了一通电话就带着奈桑和贡埃走了,偌大的茶室顿时只剩钟娅歆和沈肄南。
钟娅歆还没做好准备就要和沈肄南独处,心里立马慌了。
她故作镇定喝茶,余光悄悄瞥了眼男人。
你在干什么呀?煮茶吗?你倒是说句话呀?该跟他说点什么?要怎么主动呢?
宝珍想得快抓破脑袋。
茶师已经撤下,现在是沈肄南在净手煮茶,他右手戴着缠了四圈的小叶紫檀手串,手指修长,骨节漂亮,一套煮茶的功夫行云流水,漂亮得很。
“大嫂在看什么?”
“啊?你的手真好——”
脱口而出的话立马咽回肚子,钟娅歆抿紧嘴,耳朵窘红,忙不迭装出一副高冷的做作模样。
沈肄南的目光自始至终没看她,淡笑:“需要添茶吗?”
已经喝了好几杯茶水的钟娅歆,满肚子都是晃荡作响的水,她真的不想再喝了,但她的脑子和美貌成反比,话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还不待反应过来,茶杯已经伸出去了。
“那就再来一杯吧。”
钟娅歆想扇嘴。
沈肄南抬眼看她,提起紫砂壶,盲倒,却未溅出半丝,语气似笑非笑:
“没想到大嫂还挺爱喝茶。”
钟娅歆欲哭无泪。
茶室寂静,针落地可闻声。谁也没再说话。几杯茶水下肚,钟娅歆快吐了,幸亏野仔过来,俯身在沈肄南耳边说了几句,她看到男人动作不疾不徐,临走前还特意给她添了一杯茶。
“大嫂,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自请。”
“好!”
她险些被水呛得打嗝。
沈肄南嘴角挂着笑,领着野仔出去。
宝珍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暗想,工伤,都是工伤,加钱,必须加钱!
她冲进卫生间吐了。
…
茶室外,连着一条宽敞的走廊,珍贵的大理石地面铺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绸纱作地毯,两侧的墙面挂着古董字画,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嵌入墙体的鎏金柱,气派恢宏。
沈肄南握着手杖,回想钟娅歆刚才的反应,轻笑。
野仔听到声音,莫名,“南爷,您笑什么?”
“你觉得钟娅歆如何?”
“不好说,不过其他人跟我说,她很高冷,不怎么搭理别人。”他迟疑道:“南爷认识?”
沈肄南没有多言,“今晚,我在公馆用晚餐。”
*
钟娅歆一走进餐厅,就看到金碧辉煌的厅内,布置妥善的白色餐桌前坐着一位穿着休闲服、气度不凡的男人。
个人指南上不是说,沈肄南很少在公馆用餐吗?
宝珍不解。
“大嫂。”沈肄南坐在她对面,未起身,含笑看她入座。
钟娅歆点点头,搁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紧,面对他时总能滋生紧张的情绪,她故作镇定,带有一丝丝高冷,说道:“好巧,南——”
顿了顿,想起今天下午他说的话,到嘴的话改口,“沈生。”
白色长形餐桌铺着昂贵的丝绸桌布,美味的珍馐,银光清泠的餐具,以及插在镂空花瓶里沾水的鲜花。
灯光下,折出绚丽的光。
他们之间,恍若隔了一条流光溢彩的银河。
沈肄南望着她,淡笑道:“不巧,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