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著急,是什麼時候殺的人,屍體在何處,為何要殺他?」他半跪在她的腳下,頭微仰,眼神帶著溫和。
沈映魚張了張唇,低垂鴉青般的眼睫,看著眼前的人,年齡不大,卻給她一種值得依賴的錯覺。
眼前的少年和日後高立朝堂,越過帝王掌握生殺大權的青年,似乎合為一體了。
沈映魚鼻尖一酸,找回些許神智,腦中所想的方才所經歷的,都一股腦地說給眼前的人。
「忱哥兒,我沒有想殺他,也不想入詔獄。」沈映魚垂著,眼前一片模糊,止不住地搓著手,雪白嬌嫩的肌膚一片通紅。
誰都不知道,她害怕血,害怕死人,比誰都怕。
她垂著頭,所以並未發覺面前的少年,視線落在她的手腕上,久久不能移開。
那雙白皙纖細的手腕上,有一圈圈被抓過的痕跡,格外的刺眼。
沈映魚不曉得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最後蹲在面前的漂亮少年瞭然地點了點頭,神情冷靜地站起身,安撫般拍了拍她的肩。
「別怕,不會有人對你怎樣的。」他如是地道。
自從隔閡沒有後,幾年的相依為命,沈映魚早就對他的話十分信任,正如他對她格外依賴一樣。
蘇忱霽臉上掛著溫和,眸中一片冷意,柔聲對著女人道:「去換一身衣裳罷,剩下的交給我。除了我,沒有誰看見你是從桑樹林回來的。」
就算是誰看見,也會變得看不見。
沈映魚此刻六神無主,還格外依賴他,聽他的話點點頭,站起身往房間走去。
她還沒走幾步雙膝一軟,差點又要跌落在地上,好在身後的人將她及時扶著。
「我扶著進去罷。」蘇忱霽垂著眼,溫聲說道,然後將人扶進去。
他出門時,無意地瞥了一眼坐在床上,頗有些失魂落魄的女人,爾後將門闔上。
沈映魚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情緒已經比方才要穩定了些,才慢吞吞的將身上被扯破的衣裳換下。
她出去時,恰好看見正廳中的少年,正繫著蓑衣。
「忱哥兒,你要去哪裡?」沈映魚此刻的臉色依舊蒼白,頭髮濕漉漉地披散著,顯得格外羸弱。
聽見她過來的聲音,蘇忱霽抬起斯文無害的臉,微微一笑道:「我細想了方才的話,始終覺得將屍體留在那裡不安全,所以我想去幫你處理乾淨。」
那語氣就像是折身回去,撿丟失的背簍般輕巧。
沈映魚聞言,下意識上前一步。
少年已經取下上方掛著的斗笠戴上,踏入雨幕中。
「先在家等我,我很快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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