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我把药瓶递给小哑巴想让他也照做,但小哑巴没有接,只是朝我靠近两步,微微弯下身子。
我看着他,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样子让胖子和吴邪他们见了,说不定得拍下来当传家宝传给曾孙子。”
重新倒了些药液给小哑巴涂上,我嘴上也没忘叮嘱:“里面两侧全是壁画,内容你大致清楚,无外乎是一些驱魔镇妖的故事,还有各路神仙。只是恐怕这一趟进去,就只剩下妖魔鬼怪了。”
小哑巴嗯了一声算是应答,先我一步走进甬道里,我也跟着进去。
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事实如此,我总觉得道路两侧的壁画,在手电光的映照之下显得非常妖艳。
壁画的颜色仿佛刚涂上去一样,鲜艳非常,同时也十分抢眼,仿佛还是湿润的,没有干透。
接下来生的事情就证明我不是眼花了,墙上一只被斩的怪物的断处突然渗出鲜红的液体,紧接着就蔓延至整面墙全都往外渗血。
是真切的血液,我刚刚闻见血的味道了。
下意识抓住小哑巴的袖子,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一眼他略带疑惑的眼神就知道糟糕了。
我又出现幻觉了,但是这一次是短暂的。
果不其然我再次将视线投向刚刚渗血的壁画时,一切又都无比正常,根本就没有血迹,味道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没有松开捏住小哑巴袖子的手,低下头闭上眼睛,跟着他的动作往前走。
“我中招了,我刚刚看见壁画在渗血。你带我过去。”
小哑巴握住了我的手,我就这样被他牵着往前走。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刻意针对我,明明两个人都用了药,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中招?
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体质,每次都特别容易入幻?
陷入完全的黑暗中,我的听觉变得格外敏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无比确定那是人类在说话,而且说的是汉语,但似乎距离特别远,我只能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完全无法听清在说什么,只知道在说话的是一个女人。
“前面有人在说话。”我低声道,但等了一会儿小哑巴没有回复我,我一下子觉得不对劲起来。
我立刻想要挣开牵着我的手,但那手却好像粘在我手上一样,根本甩不掉,我连手指都无法张开,只能任由那东西攥着我的手。
我不知道小哑巴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但至少在我闭上眼睛之前,我能确定站在我眼前的就是小哑巴本人。
可一路过来我虽然看不见,感觉却并没有丧失,走在我前面这个东西,给我的感觉和小哑巴一模一样。
想了想,我并没有睁开眼睛。这东西暂时看起来只是想将我带到某个地方去,如果我现在睁开眼睛,就无法维系眼前和平的场面。
我也想看一看这家伙准备带我去哪儿,毕竟刚刚走过来的路和记忆中如出一辙,前面分明就是镇压那女妖的地方,我本来就是要去那里,又何须祂特意整这一出?
我没有再说话,一人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这样沉默地往前走。
很快,前面的脚步声停住了,我也跟着停下,刚准备说点什么,我就感觉到手上一空,握着我的那只手突然间就消失了。
我伸手试探着往前摸了摸,前面空无一物。
睁开眼睛,意料之外的,我竟然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里,这里无论是大小还是布局构造都和我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但路是一样的。
“很惊讶吗?很久不见了,血哚。。。”头顶忽然响起非常飘渺的女声,回音阵阵在这个并不大的空间里来回打转。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甚至没有抬头,只是说道:“黒獠,都到这一步了,还要藏着掖着吗,也不是没见过。”
“怎么,藏头露尾的,你害怕了?故意将我和张起灵分开,也是怕我们联手将你杀掉吗?”
这里的变故不知是何时生的,从现在的处境判断,这个地方恐怕已经是黒獠的地盘了。
“你见过孖虏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头顶忽然一阵风吹过来,下一秒,黒獠一身红裙落在我眼前。
这具身体原本的名字叫做塔罗珠,守护神的意思,和张起灵一样,是塔鲁部落代代相传的名字,被选中成为守护神的祭品的女子,就会改叫这个名字。
塔罗珠生的非常美艳,明媚的五官配上黑亮的肤色十分具有侵略性。
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在十七岁那年被开膛破肚丢弃在草原上,成了黒獠的寄生体。
黒獠是塔鲁人取的名字,但祂很喜欢,后来我们也就一直这样称呼祂。
身为张家镇灵,我的职责是镇压祂,阻止祂为祸世间,但我不仅是张家的镇灵。
上一次来到这里时,我还是瑶池血哚,某种意义上来讲和黒獠是同类。
“孖虏长大之后变得不可爱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单独将我引过来,是你有话对我讲才对。”
恢复当年那段记忆的我没有来之前那样紧迫了,我深知自己在做什么,但即使是与狼共舞,我也必须这样做。
黒獠看着我,好一会儿之后才露出一个非常诡异的表情,似乎在暗自庆幸,又好像在嘲讽我什么。
祂撩起一缕头捏在指间把玩,忽然展颜一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你没有骗我,血哚。”
“我是非常遵守契约精神的,可比孖虏和耇屘那几个家伙讲诚信多了。我会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即使你根本不记得那个约定是什么。”
比起孖虏和耇屘那种完全天生地养的精怪来说,黒獠身上好歹有一部分人类的性格在,塔罗珠并没有死透,他们只是在互相渗透和成就。
也正因为如此,我非常好奇黒獠口中的约定是什么,因为我相信祂不会撒谎,也不会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