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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兰医屠案2(第1页)

在马上就要过年的日子口儿,任千里一帮子人都开始把正月里约酒的日子给定规好了,偏偏就出了这么一棘手的案子。现在满大街卖报的半大孩子都举着报纸扯着脖子喊“日本医生惨遭杀手东瀛名流血洒北平”这两句话。

其实案子并不离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普通命案,可被害人的身份却不一般。死者名叫井上肃三郎,四十六岁,在北平经营着自己的一家西医诊所。别看诊所不大,可接待的患者非富即贵,诊疗费用也贵得吓人。可那些上层名流人物,就信得着人家,和钱多少没关系,关键是绝对的妙手回春。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在井上大夫这儿就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倒山,快着呢!

西医这门学问,那些日本学医的就信得着荷兰。要是在荷兰学上几年回来,身价那是蹭蹭的往上窜。而且一下就进入上流社会了,那些官商名流就循着这一条规矩,我就要荷兰回来的大夫,别的免谈。

井上肃三郎就是在荷兰进修了十年才回到日本国内,在有名的顺天堂医院干了几年,寻到机会又另起炉灶跑到北平开起了私人高端诊疗馆,据说连当时的“保定王”曹坤都请他过府瞧过病。

就是这么一个堪称名医的人,却死在了自己的诊疗馆里,这可让夏风朗挠了头啦!

腊月二十一大清早的,吴清闲又火烧屁股似的跑到夏风朗跟前,说御河桥井上西医诊疗馆打电话报案,那儿的管理人兼医生井上先生在办公室被杀。

还没等夏风朗搭话,桌上的电话又响了,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局长大人,说的和吴清闲是一码事儿,并且限期一个礼拜破案,让上上下下踏踏实实过个年,说完就挂断了。

“唉……”夏风朗站起身穿上大衣,苦笑着招呼其他人:“走吧,局长大人要是过不好年,咱们谁都甭想着踏实!”

井上肃三郎的诊所在御河桥街末端,一座青砖二层小楼,对面是一烤鸭坊,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一楼是登记挂号处、候诊区和外科处置室,二楼是内科诊室、资料室,还有一大间就是井上的办公室了。

因为诊所不是很大,所以楼内的卫生都是由护士轮流值日,特别是井上的办公室,需要每天打扫两次,早晚各一次。轮值到今天的护士很早就来了,按照平时的习惯,都是先打扫办公室以后才开始收拾其他房间。可是今天,她却现了一个不同于往常的地方,井上医生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没锁!

这就很不正常了,护士觉得很奇怪,井上先生是个异常严谨的人,每件事情都有着不可动摇的习惯,甚至每本书的顺序都不能变动。除了这个,他还有严重的洁癖,每天用酒精消毒的次数恐怕他自己都数不过来,平时下班时都锁得好好的门今天竟然虚掩着。

护士当时以为是医生早早就过来了,可轻手轻脚走到门旁侧耳听了听,什么动静都没有。正当奇怪间,走廊里来苏水的味道中有一股血腥味儿悄悄浮现出来,而且一旦注意到了这个味儿,它就越地明显起来。

护士顿时警觉起来,在门口听了半天确定没有异常声音后,才轻轻推开办公室的房门……

撞了满眼的是一个人趴在屋子中间那块儿地毯上,可能血都渗进了棕色的绒毛里,地面上并不是很多,已经变成了黑紫色,似乎都凝固了。那人是不是井上医生护士根本就没看清楚,外科处置室护士这个职业让她在一瞬间就确定了一件事,出血量达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地上趴着的人肯定是没救了。

只是呆愣了几秒钟,护士才慌慌张张跑到楼下,用诊所的电话报了警……

夏风朗戴好手套和法医吴婷珊走进了那间称得上奢华的大房间,之前经过诊所其他人辨认,被害人确定是井上肃三郎无疑了。吴婷珊专心做着尸表检查,夏风朗低头查看着现场的细节。

房间里没有打斗痕迹,所有家具陈设都没有损坏痕迹,只是从血迹上看有些疑问,一道差不多五寸宽的血痕一直从窗前沙处延伸到了地毯边沿,也就是被害人趴着的地方。

是拖拽痕迹吗?夏风朗弯腰沿着痕迹边走边看,血痕长度大约有六尺,消失在地毯边。看了半天,他才直起腰。血痕有顿挫的痕迹,这就有两种可能。第一,如果是凶手拖拽时造成的,那这个过程就不是一气呵成。井上的个子不高,也很瘦,区区六尺的距离,一个正常男人拖拽起来根本就不费劲。这种顿挫痕迹说明,凶手很可能是一个瘦削的女人。

还有第二个可能就是,这道血痕不是凶手拖拽造成的,而是被害人中刀后自己爬到地毯这边的,自身的挣扎也会造成这种顿挫痕迹。

“左耳后动脉中刀,一刀毙命,凶器应该是匕一类的利器……”吴婷珊站起身,对夏风朗说。

“确实,干净利落,窗户、墙和沙上都有喷溅血迹,看高度俩人都是站在沙前面的,现场没现凶器,一准儿是凶手带走了。”夏风朗看着地上的尸体说。

“在他身上没现钥匙,应该也是凶手带走了,刚才我进门时现,大门的门锁只能从外面上锁,护士进大门时没现异常,说明是锁好的。”

“成啊,二小姐,现在不光是法医学了,连侦探学都门清了……”夏风朗打着哈哈说,眼光却又开始四下踅摸。“房间没被翻找过,保险箱也没有撬动的痕迹,看样子不是因财害命……诶!那是什么物件?……”夏风朗走到沙跟前,吴婷珊也看见沙后面好像塞着什么东西,只露出一个棕红色的边框来。

夏风朗小心翼翼挪动沙,把后边的东西拉出来,两个人一看原来是一幅裱好了装在框子里的毛笔字儿。

“‘妙手回春’……”夏风朗念着,看了看左边的落款儿又说:“哟,还是李鸿章李中堂的墨宝呐……可这年头也不对呀,诊所才几年的时间?”

“肯定是拓本,这幅字我知道,是李鸿章写给日本顺天堂医院的……”吴婷珊边摘手套边说:“现场就这样了,失血过多造成休克然后死亡,体表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出血点,伤口非常利落,边缘整齐,位置准确,凶手是个行家……”

“好嘞,那您跟车里稍待一会儿,我看看老任他们那边有什么进展了……”

从诊所另外两位医生和六名护士口中得到的信息基本都是一致的。井上肃三郎绝对是一名优秀的医生,不但医术高明,而且极其负责任。他的全部心思似乎都用在了医学方面,所以本身并没有什么嗜好,甚至连其他爱好都没有。

所以,除了敬佩他的医术以外,其他同僚对他这个人的评价就是,异常刻板,循规蹈矩,一切都要控制在轨道内才行,洁癖严重。至于和什么人结怨,这更是没影儿的事儿了,至少诊所里的人都使劲摇头,说那么规矩的一个人,除了说医学术语还有看病以外,就不会别的了,他连吵架都得现学,能和谁结仇?再说,他接触的都是各界名流,那些人感谢他还来不及呐!

就是这么多了。夏风朗让任千里把最近一年井上医生的接诊出诊记录都誊抄好了,才带着人走出诊所。

这会儿工夫,运尸车把尸体早就拉走了,只留下吴婷珊在车里等着他们出来。

任千里开着车,夏风朗坐在后面翻看着那些接诊记录,果然都是达官贵人,平头百姓在这儿根本就看不起病。

“哎对了,二小姐……”夏风朗对身边的吴婷珊说:“井上办公室里那副字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是拓本了?”

“因为我在日本见过真迹,诊所里那幅把题跋给抹去了。”

“李鸿章的北洋水师当年就是败给日本了,怎么还能给日本医院提字呐?这老头儿怎么想的?”任千里开着车问。

“嗯,这个就有点复杂了……”吴婷珊正正身子说:“当时日本有个组织叫‘神刀会’,因为对中日和平谈判极度不满,希望战争能继续下去,进而吞并中国。所以那帮人认为,如果能要了和谈代表李鸿章的命,就可以把矛盾激化。然后他们就找了一个叫小山丰太郎的杀手,找机会给了李中堂两枪。结果呢,人家老头儿运气好,暗杀没成功。不单单是这样,人家老爷子还带着伤,在谈判中强逼着日本降低战争赔款数目。当时李中堂就是在顺天堂医院接受的西医治疗,医院的继承人佐藤进把他的命给保住了。那时候顺天堂的创始人和继承人都是在荷兰学习过的,所以那里的医生也都是从荷兰学成归来的。唉……我当时看着那副字就在想,李中堂苦心经营的北洋水师一战被日本全歼,之后又被日本人刺杀。结果呢,到了还是日本人救了自己的命。不知道当时他写下‘妙手回春’这几个字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原来是这样……我不明白的是,好好的一幅字儿,边框也没损坏,怎么就摘下来了,我看那面墙了,有一片儿比其他地儿要白,颜色不一致。说明那副字挂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夏风朗自言自语似的说完,又转脸问吴婷珊:“二小姐,还有一个事儿,为什么日本人那么迷信荷兰医学呢?”

“这个呀,话就更长了……”

“您给说说……我看看对案子有没有帮助?”

“是这样,这话就得说回到1639年了,在咱们这儿应该是崇祯十二年吧!那时候日本是德川幕府时代,实行的是锁国政策。只有长崎是锁国政策下唯一的对外窗口,而且允许有贸易往来的就只有荷兰一个国家,所以当时荷兰人开始从长崎进入到日本,经济文化医学各方面的东西能接触到的也只能是荷兰传递过来的。那时候荷兰的医学要先进很多,当时在日本西医就被称作‘兰医’。然后幕府又开始解禁西洋书籍,兰学领域的书籍也大量被翻译出来。在当时的日本,汉医学和兰医还有过一次较量,结果是兰医也就是西医取得了胜利。那时候的解剖学刚刚起步,还没被大众接受。有三个崇尚兰学的日本大夫为了研究,和江户的小冢原刑场达成协议。带着兰学医书和汉学医书当场检验了一具死刑犯的遗体,结果很令人吃惊。就拿人体的肺叶和肝脏来说,汉方医书里写着‘肺六叶两耳,肝左三叶,右三叶’;而通过解剖得到的结果却是,肺右三叶左二叶,肝右大左小,和兰学医书上的图绘分毫不差。那三个日本大夫都很震惊,决定把那本荷兰医书翻译出来,就是后来医学界着名的《解体新书》,我学法医时就是那本书入的门……”

“哦,明白啦,咱们中医是望闻问切,都是从里到外的。西医都是扎进去切开来,我说的是外行话啊!二小姐,你说,西医接触的都是直观的东西,这是不是就让他们大多数人都有了洁癖呢?”

“有关系,其实我也有洁癖,但可能没有井上那么严重,我看他办公室里到处都是酒精来苏水什么的……就像现在您这车里,我还能忍着坐会儿,要是井上医生,估计上车都难!”

“嘿嘿,这倒是,车里烟灰是多了点,您多担待。还有啊,井上的办公室太有条理了,没有一样儿东西是歪的,这就让我想到一个事儿,我就是放开胆子猜想的。你说那道血痕会不会就是他自己爬到地毯上留下的呢?他有严重的洁癖,想着临死了也别把地面弄脏了,所以就挣扎着爬到地毯上,这样死了也好收拾不是!”夏风朗想了半天才说出这番话。

“头儿,您这想法可够偏的,他要是真有这念头,可真是不正常到了家啦!”任千里缩了缩脖子。

“你还别说,从心理学上分析,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尸体两只手的手指和掌心都有血迹,还有摩擦痕迹。如果是正常的应激反应,被害人中刀后的第一时间会用左手按住伤口,然后右手会在左手外侧。可尸体两只手的血迹痕迹几乎相同,另外他穿着的毛衣小臂内侧和胸腹部等位置都有摩擦状血迹……”吴婷珊翻看着验尸记录说。

“还真对上号了!老任,咱还得回诊所,这么偏激的一个人,那幅字儿摘下来一定是有原因的,回去问问,看能不能找出线索来……”听了法医的话,夏风朗探身儿对任千里说。

“好嘞,您二位坐稳了,咱们御河桥再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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