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图腾会让人产生幻觉,像一种精神污染。
某一瞬间,唐柔倏然感觉眼前的雕塑活了过来。
她摸到了水。
透明的,湿润的粘液。
与面前冰冷而僵硬的石雕不同,她感受到指尖传来了柔软的触感,视线里忽然多出了许多蛛网,以及飘洒在空气中的灰尘。
一时间,整个教堂陡然褪色,变得破败而陈旧。
彩色的拱形橱窗被打破,冷风由外而内呼啸而来,头顶的灯光跟着熄灭。
脚下杂草丛生,散落着碎掉的玻璃。
每一寸砖瓦都攀爬上潮湿阴暗的苔藓,唯有面前的雕塑,通体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润。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唐柔怔怔地站着,像掉入了某种沼泽,窒息与恐惧箍住了她。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耳膜。
咔嚓,咔嚓……
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倏然裂开了巨大的缝隙,无数条冰冷湿润的墨绿色触手从其中狰狞地伸出来,一寸寸裹上她的身体。
唐柔被密不透风的笼罩着,想要动,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躯体,灵魂与肉身在这一瞬间割裂,她只能徒劳地看着自己被恐怖的触手不断缠绕着,撕扯进如地狱一般漆黑的裂缝当中。
“小柔,你怎么了?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还是阿瑟兰的声音唤醒了她。
唐柔猛地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呼吸。
“我……”
“你不舒服?”
阿瑟兰担忧地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休息。
许久后,她才从那种深刻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我觉得这个雕塑,跟阿尔菲诺很……”
“不可能。“
阿瑟兰打断了她,“阿尔菲诺是三年前基地在深海探测到了异种生物卵,诞生于人工孵化,一个多月前第一次离开巴别塔,怎么会变成这里的神?”
唐柔眉毛蹙成川字。
她也觉得自己一手带大的生物不可能摇身一变,变成上千公里外一座封禁区城市信仰了十年的邪恶神灵。
可是,太像了。
除了17号,她还没有见过别的异种生物拥有这样的形态。
“这个雕塑,最起码十年了。”
唐柔望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我也希望不是。”
或许是她们在教堂里呆的时间过长,又或许是唐柔身上散出的恐惧被水母捕捉到。
安静空灵的少年出现在教堂门口。
他一步步走过来,扶上唐柔的肩膀。
蹲在她脚旁,握住她的双手,抬眸不安地“看”着唐柔。
“你怎么来了?”唐柔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月靛蓝色的眼眸无法聚焦,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他能嗅到唐柔的恐惧。
在感知到那个庞大冰冷的物体时皱起了眉。
空灵的面容上浮现出深深的厌恶和敌意。
“怎么了,小月?”
少年松开了唐柔的手,一步步走上旋转楼梯。
绕到了塑像的背部。……
绕到了塑像的背部。
月的嗅觉比唐柔灵敏许多,能感知到许多她感知不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