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没接他爸的茬儿,朝罗威纳勾勾手,大狗撒欢着朝他跑过来,又扑又拱,疯了似的舔他的手。
“行了,stop,坐下!”林手心被狗舔得黏糊糊的,连西装袖子都湿了一块,毫不留情地给了狗头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跟打在空心木头上一样响,林知道这一下对狗来说一点都不疼,但自己的手指被震得麻。
他找出狗绳给罗威纳套上,又想起什么似的,把左手腕上的江诗丹顿取下来还给老林。
老林摆摆手,没接,说:“你要喜欢就拿走。”
林没跟他客气,把表又揣回自己兜里了。他牵着狗要走,老林也关了电视准备起身回卧室,俩父子正欲在客厅告别,老林却突然说:“我听严董说他小儿子严博清从淮港回申州了,怎么,是要和你过情人节?”
林拉着狗站在门口回头,脸上有点懵,说:“他没跟我说啊,应该不是吧。”
“啧。”老林不赞同地呲了一声,提点儿子:“他没跟你说,你可以跟他说嘛,你要是喜欢人家就主动点。”
“……”林徒劳地张了张嘴,但终究是有口难辩,最后回了他爸一句:“行了,我自己看着办。”就牵着狗落荒而逃。
他爸有点言灵在身上,林把狗塞进后座,和钟翊一起回山水雅澜的路上还真收到了严博清的信息。
,明天有空赏脸吃个饭吗?
林看见消息没有立刻回复,一直到钟翊把车停到山水雅澜的地库里。钟翊打开后排车门帮他把狗牵下来,没话找话地问:“今天要遛狗吗?”
林摇摇头,把狗绳拿回来径直朝电梯走过去,说:“不遛了,今天它在院子里跑了一天。”也没补充一句客套话,头也不回地按了上行键。
这里不是钟翊的车位,所以宾利的车灯还没熄,两道白色的柔光把电梯口幽暗的空间照得透亮,动机微微轰鸣遮住了脚步声。三秒之后,钟翊追了过来,走到林旁边,他盯着林,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有淡淡的紧张。
“明天下班后你有空吗?”
林没看他,兀自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直到电梯到达负一楼时传来“叮咚”一声响,他跨进金属门转过身,按下8楼的按钮,才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钟翊脸上。
钟翊看见了他脸上微妙的笑容,又在电梯关门前听见才他说:“情人节,我当然没空。”
严博清是个挺没创意的人,定的餐厅在申州海洋馆的水底世界,从林氏开车过去要跨越半个申州城。因为和严博清说好了今天来接他下班,林早上就没开车,没走地下车库,林从林氏集团一楼大厅刚刚刷卡过闸机就被前台叫住了。
“林经理!”前台的年轻女孩儿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喊他的时候脸上笑得暧昧又兴奋,她从身后的柜子里捧出一束巨大的白荔枝玫瑰,小步跑到林面前,说:“今天一早就送过来了,是给你的。”
林接过深红色花纸包住的玫瑰,重得压手,他挑了挑眉,对前台道了声谢就走了。
林氏内部除了董事长林褚垣本人没有特权阶级,饶是林也得每天和普通员工挤早高峰的电梯。他嫌抱着花进电梯太蠢,而且占地方,但商务部在21楼,也不可能爬楼梯,犹豫了片刻只能先去隔壁的咖啡店买杯咖啡,坐着等一会儿再上去。
林在等咖啡的时候,抱着花束低头闻了闻,这花儿太新鲜了,金贵的白玫瑰上千朵花瓣,连一丁点儿瑕疵都没有。仔细看了半晌,他现花束里夹着一个牛皮纸卡片,藏得挺深。林手指掰开挤挤挨挨簇拥在一起的花瓣伸进去,把卡片夹出来,却看见了一行并不熟悉的字迹:
Lovea1tersnotithhisbriefhoursandeeks。
林文化水平有限,还是用手机查了一下才知道这句诗来自于莎士比亚。卡片上没落款,他查完就随手把卡片又插进了花里。柜员通知他咖啡好了,林走过去拿咖啡时,顺便指着桌上的花对柜员说:“送你们了,我看你们门口花瓶是空的。”
正在擦桌子的柜员“啊?”了一声,顺着他的指尖看了眼那束至少有1oo朵的巨大白玫瑰,迟疑地问:“您不要了?”
林耸耸肩,轻描淡写地回复:“拿着太麻烦。”便离开了。
今天一天整个21楼都弥漫搅合着各种鲜切花束的味道,林坐在办公室里,门死死关着不肯出来。昨天竞标组所有成员都喝到了半夜,今天全都放了假,除了于白济这个工作狂,愣是在午饭过后赶来了公司。
于白济敲了敲林办公室的门,没得到允许就不见外地直接开门走了进来。林随意吃了点午饭,正靠在椅背上敷着眼罩休息,听到他进门也没什么反应。
于白济把昨晚聚会的票放在林的办公桌上,又绕到茶几处给自己泡了杯热茶,慢悠悠开口问:“你昨晚和VTeL的钟总吃饭了?”
林这会儿不是很想提钟翊,只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当做答复。
于白济习惯了他这副样子,自顾自地又问:“昨晚那帮臭小子喝大了没收住,开了好几瓶有年份的酒,钟总跟你提账单的事儿了吗?”
“没有,他今天没找我。”林依旧没动,语气淡淡的。
于白济“呵”了一声,说:“那他还挺沉得住气的,卡上被刷了1o万都不怕你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