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下破旧革新,怎能将妖魔鬼怪之词算作口供呢?
所以说,到这儿为止,差不多也行了。
贺淮洲给6仪霜点了疙瘩汤、西红柿炖牛肉和肉末豆腐,她饿了一天一宿,横扫一空后又塞了半盘鲅鱼水饺。
“霜霜,慢点吃,你别撑坏肠胃了。”贺淮洲临走前,还借走了邢浩的饭盒,打包了五个肉包、五个菜包。
6仪霜吃饱喝足,就开始着急催促:“咱走快点儿,小易安安醒了之后没见到亲人在身边得多失落呀!还有安家那小姑娘,喉咙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
贺淮洲叹气,大步跟上,忍不住憋闷地轻声说:“你操心所有人,怎么不在意下自己?”
她蓦然回头,表示很奇怪:“他们可是你儿子诶!”
“可你也是我的妻子。”
二人走到病房外,却迟迟未进去。
贺淮洲将饭盒放到走廊的长条凳上,主动握上她的双手,嗓音沙哑中藏了一丝悲伤:“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可若不是6仪霜,这些孩子也许救不回来。
但一想到她孤零零地对上三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即便知道她有空间护身,心也止不住地揪成一团。
所以他既痛苦又无奈,怨来怨去,最后只能怪到自己身上——是他的无能,导致了这一切。
心知乏力,更显之前郑重的承诺,莫不如一张擦屁股的废纸。
6仪霜抿唇不语,其实她不怪贺淮洲的。
他当晚不在,哪怕下班回来就直奔后山,也来不及拦下那三个罪犯。加之,后来从公安那儿知晓是他现了自己留下的记号后,一路追赶至此,已然不易。
更何况,就算自己当时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带去附近的港口,以双方的时间差,也能及时将她救回。
而那些孩子当时还未转手卖出,追回挽救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计算,许是带了些侥幸心理,但比起原书的悲惨结局,已是万幸了。
6仪霜觉得,不能因为她面临着单打独斗的危险,反而不去怨怼祸端源头的行凶罪犯,却怪上了当时不在场的贺淮洲。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尽到保护职责吗?
可好像不是这样的。
若说是孩子丢失要埋怨到无辜者的头上,那她自己也脱不开看顾不周的责任。
若是因她孤军奋战而内疚,可说到底,贺淮洲并没有整日护着她的义务……
她思来想去,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将这口锅甩给对方。
虽然嘴上骂着“你怎么才来”,但当他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她久违地感受到了重逢的惊喜。
可能是,吃过苦的懂事孩子从来不会主动奢求什么,但总有人奋不顾身地奔赴而来,只为将你想要的一切送到手中。
其实她想要的也很简单,唯真心安尔。
倏忽间,她笑了,轻声道:“贺淮洲。”
“嗯?”男人的应声还带着浓重低沉的鼻音。
“你如果愧疚难忍,那以后就好好保护我们母子四人,若再生祸端,唯你是问。”
贺淮洲震惊地瞪大双眼,意识到她在与他说“以后”,同时将人身安危明确地托付于他。
他红着眼眶,重重点头:“好。”
再也克制不住亲近的欲望,将她深深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