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德光一话,衙役们便不再手软,扒了他的官服,硬生生将袁伦拖下堂去,可还能听见他的咋呼声。
卢德光却置若罔闻,转过头请示按察道:“袁伦当如何处置?”
“先免了职,押在死囚房内,等本按察回禀巡抚,再行定罪。”
卢德光旋即吩咐下去。
“按察大人还在此歇息一会儿吗?”
“不了,此事紧急,我还是先返开封为好。”
按察使当时收拾了卷宗,与知府作别,便乘车走了。数日,按察使回到开封,将案情卷宗一并上递巡抚。巡抚看了,俱得实证,遂上奏朝廷,请中书省裁决。方巡抚念袁伦乃柳党之人,故在奏中提议‘只黜伦还原籍,不加镣铐’,以免柳镇年怪罪。
中书议后,子很快下了旨意,责成卢德光赦免袁伦,将其遣回乡。卢德光虽不情愿,也只得照做。不过他听了黎用的意见,知会袁伦过路的官驿安排酒食,在其中藏下毒药,力求斩草除根。
卢知府一面则派遣同知叶永甲抓捕袁伦党羽,以为自己的掌权铺路。叶永甲得了消息,带着巡检司的兵们,先杀到都督厅里来。
他在厅外安排了十多队兵,都手持弯弓,稳稳将箭矢对准厅内;自己则亲率几个兵丁,拿着绳索,进去捉人。
先抓过来一个军官,就是那个曾将腰刀架在叶永甲脖子上的人。
“此人乃袁伦亲兵,横行跋扈,应当杀头。”一位兵丁说道。
叶永甲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吩咐下人:“先将他拉到街上,等会儿一块砍了!”
几个人推搡着那军官出去了。
“这也是袁伦的党羽。”
叶永甲举目一看,一位深眼眶,长胡须的军官站在面前。
“我不知道他。我不知道他干过什么事。”叶永甲摇着头,说道。
“他和赵县令……”
“那就与袁伦毫无关系。”
“怎么能这么说啊,同知大人,”叶永甲一回头,见那是赵授,平日他是贼眉鼠眼的,不过现在正用阴险的眼光打量着他。“我说他是,他不就是吗?”
“我想要听听此人的事迹。”叶永甲有些不客气了。
“凭什么?”
“凭我是同知。您是知县,我有权问问您。”叶永甲转过身来,平静说道。
“狗屁的知县!老爷是陈州府的都督!”赵授瞪圆眼睛,一指这整个都督厅,“这方是我的!同知当然无权问我!”
叶永甲愕然了。他并不知赵授什么时候当了都督,眼下遂缄口无语。他后来才知道,卢德光为了巩固权力,才将这位亲戚连夜调入府;而当更久之后,他才清楚,此军官不过是未给赵县令供奉一吊钱而已。
“押下去。”叶永甲除了拱手听命,别无权利。
赵授方得意的冷笑了。
又抓了不少人,其中被赵授坑陷的不计其数。
他们被押在了集市上,一排排的,像是赶杀一群牛羊,狼们则正在扑杀他们;都失去了人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