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洲微微一愣,抬起了头。
“小姑娘你不知道吧”陈博涛唯恐天下不乱地道“你师兄那天和我在健身房锻炼的时候,连有氧训练都没结束呢,就看到你了一条在外滩的朋友圈”
秦渡眯起了眼睛“老陈”
“他立刻背着包就走人了哦,”陈博涛笑嘻嘻地说“小妹妹,你去外滩的那天你师兄去找你了,是不是”
秦渡那一瞬间,脸红到了耳根
“许星洲,”秦渡强撑着颐指气使地道“你和老陈这种傻逼说什么话,跟我来厨房,你的饭你自己热”
肖然嘲笑道“星洲还不舒服呢,你可做个人吧。”
而许星洲听到那句话,眼睛一弯,似乎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
那一刹那犹如朝日初升,春日的晨曦洒在冰川之上,迎春沿途绽开花苞。
许星洲眉眼微微弯起,她的眼神里仿佛含着情,望向秦渡,秦渡本来还想作,一看她的眼睛,霎时忘了词
陈博涛又揭短道“还有哦,小师妹,你不知道,你那次给他转了钱关机,他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通宵。”
“你是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后悔到什么地步,”陈博涛又恶意地说“我认识你师兄这么多年,没见过他那么要命的样子。”
秦渡“”
许星洲温温地望向秦渡。
秦渡张了张嘴
“他怕你不理他了,”陈博涛又说“一整晚没睡,你看你的手机也知道,给你了一堆特别羞耻的短信”
秦渡耳根都是红的,求饶般道“老陈。”
恢弘太阳沉入大厦之间,最后一丝光落在楼缝之中,许星洲在那一丝余光和有些枯黄的香水百合中,抬头看向秦渡。
许星洲终于开了口。
“可是他”许星洲还带着鼻音,断断续续地对陈博涛道“他把我手机上的短信删掉了,我从此就不知道。”
陈博涛思路清晰“老秦的他要手机看就行。而且这短信都是次要的,最精彩的部分,还是下雨的那天晚上”
然后,陈博涛探究地望向秦渡,以眼神询问这一部分能不能说出去
秦渡“”
许星洲茸茸的脑袋上冒出了个问号。
她实在是很久都没对任何东西流露出兴致了,无论是对吃的,对玩的,还是对世界此时她这点探究的眼神,简直犹如新大6一般。
其实秦渡打死都不愿意让许星洲知道他那天晚上漫无目的地、一退再退的寻找。毕竟那实在是太丢脸了,如果被许星洲知道的话,秦渡从此毫无尊严可言。
那个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他的姑娘,如果知道了秦渡在被那样拒绝后,甚至还给自己找着理由不愿放弃的话,会有多看不起他呢。
秦渡本来是准备令这些秘密跟着他进坟墓的,他骄傲嚣张了二十多年,更不曾面对这么卑微的选择题。
可是那个病孩子许星洲,正用微微亮的眼睛看着他。
秦渡喉咙干。
“下雨的那天晚上,”秦渡低声道“就是师兄和你表白的那天,师兄和你撂完那句狠话之后,又觉得特别后悔,所以又折回去找你。”
许星洲微微一愣。
许星洲嘴唇干裂着,眼睛里却涌现一丝水光。
“老陈说我放弃不了你,”秦渡舔了舔嘴唇,带着些许自嘲道“就是这个原因。”
“那天晚上我跟你撂了狠话,狠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秦渡给许星洲倒了杯橙汁,自嘲地说“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我不能放手。”
那个来自上千公里之外的,因为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一个虚无缥缈的志愿才出现在秦渡附近的,小师妹。
秦渡在一个颓唐又颠沛的夜晚偶然相遇,却在眼神交汇的瞬间,就被刺穿了心脏的,在水上燃烧的红莲。
那个犹如不会回归的候鸟的,年仅十九的、伤痕累累的灵魂。
秦渡遇见她这件事本身,都已经足够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