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微微一笑:「往後你們兩個小女兒,在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可要好好相互扶持。」
蕖香點了點頭,忽而,她猶猶豫豫地說道:「我覺的……麗仙姐姐,不是那一等薄情寡義之人。」
蕙蘭聽了,看著懷中的碧桃匣子,低頭不語。
蕖香正暗自懊悔,以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誰知蕙蘭卻突然問道:「蕖香,你相信素素嗎?」
蕖香一怔,呆呆地點點頭:「自然是相信的。」
「那她所做的一切,所說的話,你都相信嗎?就算日後生出了許多變故,你們形同陌路,你也還是願意相信嗎?」
蕖香稍稍一猶豫,想起了她和素素許下的「吉兇相照,禍福相依,死生相托,不離不棄」的諾言,鄭重地點了點頭,「我還是會相信,我也相信,她也是如此。」
聽蕖香如此說,蕙蘭如釋重負地笑了一笑。
她四處張望,瞧著並無熟人,這才對蕖香眨了眨眼睛,悄聲道:「我也是這麼相信麗仙的。」
蕖香一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什麼意思啊?
蕙蘭卻嫣然一笑,摸了摸蕖香的小腦袋:「你快回去吧。」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見面的。」
……
6麗仙看了一眼天,太陽如日中頭,算起時辰來,蕙蘭應該已經出城去了吧。
「花魁娘子,你倒是喝呀!」熱鬧的筵席上,吃得滿臉通紅的夏提刑說道。
她微微一笑,親手斟了一杯酒,遞在了夏提刑嘴邊,嫣然一笑道:「提刑大人,昨夜的賞花酒你怎地不來喝?好叫奴苦等。」
夏提刑見花魁娘子竟如此殷勤,喜得眼睛沒了縫兒,呲溜一聲,將杯中之酒喝得一干而進,又故裝深沉地唉聲嘆氣道:「嗐!還不是要連夜提審一個犯人,熬了我整整一宿!要不然,嘿嘿,我哪裡肯捨得錯過和花魁娘子的邀約。」
6麗仙又為夏提刑斟了一杯酒,微微地晃了晃,抬起明眸盯著夏提刑,似笑非笑地說道:「哦?到底是什麼犯人,竟需得勞煩提刑大人親自出馬,連夜審問?」
夏提刑早已被6麗仙迷得七葷八素,一問之下全都說了:「還不是那個前些日子將金陵城鬧翻了天的西門小官人!昨晚上,被我們的人抓到了!因他關係著那江南銀鈔造假案,需得連夜審問。」
6麗仙瞭然一笑:「原來是他呀……唔,那他都招了嗎?」
「招了,當都招了!說起來也好笑的很,你當這西門小官人是什麼人?原來不是什麼山東來的大財主,而是什麼兔兒爺巷子裡賣屁股貼燒餅的西門小倌人!」
筵席之上,夏提刑的這一番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唯有花魁娘子6麗仙低著頭、垂著眼,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如今蕙蘭走了,她行事再無顧忌。
正所謂「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
那些人欠下碧桃的血債,她要一筆筆地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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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素衣莫起風塵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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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一夜,西門小官人見虎二胸前插了一把大刀,倒在血泊之中,也顧不得前去確認死沒死透,丟了魂似的奪門就逃。
但他孤鳥一隻,沒有虎二相助,哪裡逃得過金陵城早已布下的天羅地網。
不出三日,便落網了。
說來也好笑,這西門小官人落網之處不是在碼頭,也不是城門口,而是金陵城內兔兒巷子裡一個小倌兒院中。
這兔兒巷子雖名氣沒有女兒河名聲大,卻也是有名的聲色犬馬、專供那好「男風」客人們取樂之地。
正逢提刑院一位范副千戶專好男風,是兔兒巷一家小倌兒院中的熟客,聽說前幾日來了一位小倌兒,叫個什麼「花僮兒」,那模樣白白嫩嫩生得極好,況且又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叫人如何不愛。
這位千戶本想去嘗個鮮,便來到兔兒巷,喚了這位小倌兒前來伺候。誰知那老鴇子帶了這花僮兒一瞧,頓時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眼前這位千嬌百媚的小倌花僮兒,不正是金陵城布下天羅地網、著人畫了畫像到處搜尋捉拿、江南銀鈔造假案的要犯西門小官人嗎!
原來這西門小官人自個逃了出去,見出金陵城的各個關口都官兵重重把守,守城士卒們拿著畫著他的畫像,挨個辨認出城之人,他自知風口浪尖之際,難以出城去,只得找個容身之所,暫且避一避。
但虎二已死,他沒有門路投靠。況且急於逃命,身上只帶了一沓子假銀票,奈何金陵城人都學精了,只認銅錢,完全不收銀票。
勉強混了一天,他身上只剩下不到十個銅板,哪裡能夠過活!
走投無路之際,只得重操舊業,化名為花僮兒,謊稱自己是和家人失散了的小公子,投靠了金陵城內兔兒巷中一家小倌兒院。
那小倌兒院的老鴇子,恁地精明的一個人,如何不知這花僮兒說的是謊話,但送上門的一塊肉,如何不吃!也就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將他收下了。
誰知這西門小官人不走運,剛一接客,就遇上了提刑院的副千戶。
那西門小官人見被識破了身份,當下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說若是范千戶若願意抬一抬手,放自己一馬,這輩子當牛做馬好好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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