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可罗雀,像被一下打入了冷宫。
李季却毫无怨言,反倒很高兴如此。拿公家的工资,做自己的事情,有什么不好。
听说,再过一个多星期,最迟到月底,入选的六个人就要到省行干校参加集中培训了。
李季尽力不去想这事,全心全意看书,准备农信社的笔试。
这一次,不能再考砸了,“滑铁卢”的经历有一次就足够了。
再说,这世上的事有时也不能全靠关系,万一人家农信社真的是“公开公平公正”的呢。
想到这里,李季心里又多了几分希望,看书的尽头更足了。
窗外的白杨树,已有大半的叶子黄了。
李季的心情,随着充满凉意的秋天,也渐渐安定。某种充满血性的东西,正在身体里一点一点复活。
这天李季只顾看书,把时间也忘了。
等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书本,看看表,早过了下班的点。
他伸伸懒腰,喝了几口水,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李季以为是廖莹。
这些日子,他整天昏天黑地的,像个心无旁骛、埋头读书、准备应考的举子,卿卿我我的温存之事,暂时毫无心思。
女人都是小心眼,廖莹肯定生气了。
可李季拿过手机一看,却是小朱。
“喂,小朱,有事啊?”
李季拿起包,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问。
“头,你知道吧?”
听筒里很吵,还有汽车喇叭声。
“知道?我知道什么?”
说着,李季抓住了门把手。
“这回考试,王文生事先知道考题……”
“知道考题?”
“嗯,”小朱很肯定,“昨天晚上有个客户请吃饭,这家伙喝多了,说漏了嘴……”
原来如此!
李季心中的疑团有了答案,一股怒火瞬间草心底升起,迅蔓延到全身。
奶奶的,公然作弊,应该举报他。
李季刹那起了这个念头,心中快意代替了愤怒。
“头,你说我是不是该向行里反映……”
小朱迟疑着,分明有试探的意思。
反映?
绝对应该反映!
靠偷题作弊考第一名,算什么本事!
举报他!
娘的,绝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李季全身的细胞活跃起来,似乎每个毛孔都透露着不安和兴奋,像一个骤然现巨额宝藏的小贼。
一句话已冲到嘴边,李季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可第一个音节刚滑出口,便像滴入沙漠里的一滴水,顷刻间消失了。
李季张着嘴巴,目光如木,转瞬凝成了一座雕像。
我这是要干什么?
嫉妒?报复?自卑?
这种以前李季很不齿、极为鄙视的手段,今天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脑子里。
李季脑门汗下。
事情明摆着,即便王文生真的作弊,你也是没考好。
退一步说,就算王文生被取消了资格,也没你李季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