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便眼巴巴地看着李霁,一双墨玉似的大眼睛眨也不眨。
李霁迟疑一下,连连摇头,也凑近她的耳畔小声道“鸾鸾,母后说过许多了,半夜里不能吃东西,尤其是糖食。”
“可是鸾鸾睡不着。”李鸾低下头看着自己鞋尖上的刺绣,委屈地重复了一遍,又抬头看了看正殿的方向,终于转过身便迈开步子跌跌撞撞地往正殿的方向跑。
“鸾鸾想去找母后。”
偏殿回廊上一片慌乱之际,正殿中正是红烛高烧,春色旖旎。
浴房的槅扇洞开着,里头的水汽白雾般层层往外涌动。
棠音躺在李容徽的怀中,柔白的指尖轻轻攀在他的锁骨,身上未着寸缕,只裹了一层重绯色的半透纱衣,衬得一张被热气蒸得微红的芙蓉面,愈娇妍愈滴。
李容徽的喉结轻轻滚动两下,加快了步伐,往宽大的龙床上走去。
垂落的红帐已被金钩挂起,露出里头铺着的明黄色锦被。
随着他轻轻将棠音于锦被上放下,纱衣的系带也无声散开,赤露女子周身雪玉般的肌肤。
李容徽随手扯落了红帐蔽住彼此,自己俯下身去,顺着棠音纤美的脖颈一路吻下。似朔风于干净的雪面上落下点点红梅,带起轻细的呜咽。
正当红帐中春色渐浓,外头的槅扇却倏然被人叩响。
旋即女子略显迟疑的嗓音轻轻响起“陛下,娘娘”
棠音的气息有些不稳“是檀香的声音唔”
李容徽有些不满她的分心,略微加重了些力道,惩罚似地噬咬了一口,哑声道“不必理会。”
棠音抬起一双含烟笼雾的眸子望向他,思绪有刹那的游离,却在听得外头轻轻一声母后之后,复又重新回笼。
“似乎是鸾鸾的嗓音。”棠音侧过脸去,轻轻推了推李容徽。
李容徽似乎也听出了李鸾的嗓音,动作微微一顿。
尚来不及开口,便将方才还躺在龙床上的棠音已手忙脚乱地寻起了衣物,随意往身上套了一身罗裙,又披了一件斗篷,便趿着地上的软鞋快步往槅扇前走。
刚绕过绣金屏风,便听得耳畔风声一动,却是李容徽已披衣起身,先她一步打开了槅扇。
借着廊下宫灯垂落的光芒,棠音一抬眼,便看见外头乌压压立着一大堆人,惊得她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站在当先的是李鸾与李霁,其后便是李鸾与李霁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与守在门外的檀香白芷。
而东侧殿,南侧殿外头守夜的宫娥也被惊动了不少,皆是一路跟着李鸾、李霁来了正殿外,不敢擅离半步。
棠音一愣神的功夫,鸾鸾已经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来,连人带枕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只软声道“母后,鸾鸾睡不着”
棠音伸手搂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抚了几句,又转去问了问伺候她的画屏,这才终于知道其中的始末,一时也有些无奈,只能对李鸾道“鸾鸾,入夜了不能吃糖食,确实是我吩咐画屏的。”
“你若是想用这些,得等到第二日早膳的时候。”
李鸾听见自己的心思被窥破,愈扁了小嘴,一个劲地往棠音的怀里钻,只以一口小奶音撒娇道“鸾鸾只是睡不着,若是母后能陪鸾鸾,便能睡着了。”
棠音被她央得没法,迟疑了良久,还是缓缓抬眼望向李容徽,只无奈道“那今晚,我便先宿在鸾鸾那了。”
“你也早些安寝吧。”
众目睽睽之下,李容徽也无法开口留人,便只能看着棠音抱着李鸾,带着李霁,轻声说笑着,渐行渐远。
李容徽独自立在槅扇前良久,直至棠音与众人一同,彻底行出了他的视线,这才沉默着独自回了内殿。
暮春时节闷热,殿内的长窗仍旧敞开着,带得外头的夜风阵阵卷入殿中,一寸寸地散去了床榻上的残存的热意。
他独自在龙床上坐了一会,清醒得毫无困意,索性起身,自远处的龙案上翻出了一本半月前送来的折子上头还落了沈钦的官印。
李容徽再度翻阅了一遍,终于不悦地冷哼了一声,将折子撇下。
起身透过长窗,看向棠音离开的方向,眸光微深。
没有谁能够越过他在棠音心中的位置。
即便是霁儿与鸾鸾,也不能。,,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