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江野勾起嘴角,笑得落落大方:「那我第一個同意,我還資助你們用不完的金銀財寶,還可以順便以此為藉口,打壓你討厭的聶府。兩全其美。」
聶嶼舟:……你心可真大。
把老婆拱手讓人,還要送錢過去。
江野推著輪椅到床邊,自己上了床,似笑非笑道:「小少爺,別撐著了。我們本來就是強綁在一起的姻緣,你要走,我絕不攔你,說到做到。」
雖然江野偶爾瘋瘋癲癲,但他確實守信,從不誆人,言出必行。
聶嶼舟想了想,如果真能離開鎮北侯府,去過逍遙自在的生活,那可真是好事一樁。不用面對江野這個瘋子,不用想怎麼對付周炳彪那樣猥瑣油膩男,不用再遭受聶府的羞辱。
想想都覺得舒服。
難道他真要借這個私奔的由頭,單槍匹馬地離開京城,去找一個適合生活的小城市隱居起來?
見聶嶼舟默不作聲,江野閉上眼,睡覺!
聶嶼舟靈光一閃,完全推翻剛剛的想法。他是聖上賜婚,憑他一己之力,能逃到哪去?聶府追殺,聖上通緝,他插翅難逃啊。所以目前,他躲在鎮北侯的羽翼下生存,是最安全的。
只要不觸侯爺逆鱗,他就可以安然無恙地在鎮北侯府吃香喝辣,坐享其成。
這樣的好日子不過,去過逃亡流離的日子?他聶嶼舟又不傻。
所以侯爺是真心讓他離開也好,是假意也罷,聶嶼舟都必須拒絕。
打定主意後,聶嶼舟走到床邊,輕輕搖了搖江野的手臂,道:「侯爺,我不走。」
江野緩緩撩開眼皮,一張俊美無暇的臉蛋闖進眼底。他輕扯嘴角:「怎麼,捨不得我?」
聶嶼舟點頭道:「你才是我正兒八經的夫君,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夫君。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江野目光定定,忽覺胸口塊壘盡消。他抬手捏著聶嶼舟的微翹下巴,輕輕摩挲兩下,道:「跟著我,可別後悔。」
「後悔是無用之人的抱怨,我的人生信條第二條,絕不後悔每一個選擇。」因為聶嶼舟知道,再痛的後悔也無濟於事,唯有把握當下,才能轉變局面。
江野頭枕在胳膊上,笑著慵懶問道:「你一共有多少條人生信條?」
「隨時補充,沒有定數。」聶嶼舟也笑,「不過我覺得我確實該去一趟醉仙樓,鄭重地來個一刀兩斷,否則今兒個是卿禮來信,明兒個不知又是誰來信,沒完沒了,擾亂我和侯爺的安寧生活。」
江野輕笑:「所言極是。」
第11章
醉仙樓,熙熙攘攘,熱鬧不絕。
聶嶼舟上了二樓,進到一間雅致的包廂,入眼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
身穿紫色衣裳,發間戴著一朵艷紅的花朵,臉上塗脂抹粉,妝感很重,人翹著蘭花指正在調香。
聶嶼舟以為自己進錯房間,剛要退出去,那人就走過來拉著聶嶼舟道:「嶼舟兄,這些日子不見,不認得我了?莫不是我今天臉上的胭脂抹得太多?」
既然如此說話,聶嶼舟判斷他就是卿禮公子,只是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原主喜歡這樣的?
聶嶼舟悄悄掙開他的手,笑道:「卿禮兄是越來越標緻了。」
聶嶼舟在圓凳上坐下,看著桌上的山珍海味,頓覺胃口大開,難怪都說醉仙樓是京城最高級最繁華的酒樓,這些珍饈的賣相比鎮北侯府還精緻許多。
卿禮亦坐下,攬鏡自照道:「我乃一歌伶,日日都得塗脂抹粉,不然我也想如你這樣天然去雕飾。」
聶嶼舟心道,原來是歌伶,原主以前的交友範圍還挺廣泛。
卿禮道:「說起來,你在鎮北侯府過得如何?」
「很好啊。」聶嶼舟脫口而出。
他在斟酌如何拒絕卿禮,讓卿禮明白以後不能再糾纏。其實從前聶嶼舟拒絕過不少對他有意的同學,所以這件事不難,把話說狠一點,決絕一些就行。
卿禮放下手裡的小鏡子,翹著蘭花指指著聶嶼舟道:「我才不信,不然你怎麼會看著桌上的飯菜不眨眼?饞的呦!是不是鎮北侯不給你吃的?」
聶嶼舟:……不至於不至於。
雖說江野有時候是挺壞,但沒壞得這麼荒謬。
他想早點結束這次對話,但他剛要開口,卿禮又噼里啪啦地說了起來:「我就知道嫁給鎮北侯沒好事!從前他那英俊模樣,哪個龍陽男不想嫁?做夢都夢著他!但現在聽說就是一個瘋子,你嫁過去後,偏他又醒了,你這細皮嫩肉的,哪經得起他折騰?」
聶嶼舟聽他這說話語氣,頓時覺得原主和卿禮應該不是情人關係,而是……撞型號的朋友而已。
聶嶼舟試探性問道:「你現在怎麼樣?可有心上人了?」
卿禮嗤之以鼻:「我才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男人。愛情的苦我吃不起,我只想多多賺錢,只有錢才能滿足我,男人不過是我的玩物。」
看起來離不開男人的卿禮居然有這番清醒發言,聶嶼舟不由得驚掉下巴。
卿禮抿嘴笑道:「和你悄悄說,以前我幻想過和鎮北侯同床共枕,大幹一場。但現在,我聽到這個名字都覺得害怕。聽說他養了一隻大黑熊,每天要吃一個人,你見過沒有?」
呃,這謠言傳得有點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