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懦弱和自卑,是那被母亲亲手养大的忌讳,让这个孩子降生在这个操蛋的狗逼一滴泪落进血里。
回不了头了,他处理了尸体,但要完全压下这件事情,他必须,杀了母亲,夺得母家的势力。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母亲死得没有痛苦——至少他没有虐杀她。
他不想杀人,不想杀任何人……可是,没有选择了。
从他参加竞赛开始,百般不适,在训练营里两个月,每天头晕恶心,而后竞赛两个月,腰酸背痛。
直到那天……他回到学校,被一群人围着欺负,肚子突然抽疼,里面有东西动了一下……
他恍然大悟……但……他没得选……
如果让母家的人知道他是个怪物……
他们肯定会像母亲那样!
他只能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处理掉。
他背着所有人,趁天黑,坐末班车,来到一个偏远的村子,他抱着孩子,在客车站里面将就了一整晚……
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宴与杉围着厚重的围巾,遮住下半张脸,抱着怀里幼小的婴儿,他那么小……小得跟小猫小狗一样……
出奇得乖,喂了米汤就不会吵,在客车上颠了很久也不吵不闹……
可他怎么能留下他呢?
天不亮,他就抱着孩子往山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他才生完不久,又吹了一晚上冷风,浑身都疼,走不动了。
就地蹲下,挖了一个很深的坑,他看着地上的孩子,颤着手掐住他的脖子。
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无意识地呢喃着。
嘟囔了很久,他才听见自己在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婴儿低声哭着,本就是早产儿,连哭都跟小猫一样。
宴与杉猛地撤了手,不忍心,下不了手……
这是他的孩子……
虽然很害怕,但……是他小心翼翼地怀了很久,受尽痛苦才生下来……
这不仅是他的孩子……
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也许,应该在现怀孕的时候,硬着头皮去打掉,可他做不到让人现他身体特殊。
他做不到……
宴与杉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淌到土地里。
想起初见周礼时,那人掰了半块夹心面包给他……
想起心腹告诉他,周礼,是他大哥送来的眼线……
想起刀刃划破肌肤,切开喉管,血液飞溅的那一秒……
宴与杉胡乱擦了把脸,将布料盖在孩子的脸上,一鼓作气把他放进土坑里,用尽全力,将挖出来的土,全部掀进坑里!
他手软脚软地爬起来,一股脑地逃,来时不敢走大路,在林子里走了很久。
他不知跑了多远,直到没了力气,扶着树身痛哭出声。
别回头,别后悔,看着前方。
也许……在婴儿时期就死去,会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他多希望,母亲现他是双性人的时候,就把他掐死。
为什么要让他这么痛苦的活着……
他跪倒在地,这么多年,从未哭得如此狼狈。
他不想杀人。
每次在处理那些人时,他会反复在心里给他们扣上一个不可饶恕的罪名,逼自己做那个不可转圜的决定。
可他没办法给这个孩子定罪。
是周礼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是周礼该死,也是宴与杉该死。
但孩子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上。
是他的懦弱和自卑,是那被母亲亲手养大的忌讳,让这个孩子降生在这个操蛋的狗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