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好像壞了,」李縝大聲說道,「我撞開它吧,你離門遠一點。」
黎清朝容嘉謙說:「他要撞門了。」
容嘉謙這才把門鎖打開,一句話也沒說,從門外的李縝身邊匆匆走過。李縝拎著兩杯咖啡,無辜地站在門外,探頭朝黎清說道:「還有人怎麼不說?我差點撞門了。」
裝得挺像,傻乎乎的。
「沒事了,咖啡給我,」黎清說,「喝完咖啡下班了。」
李縝走進來,反手帶上門,將咖啡遞給黎清。吸管是插好的,黎清拿過來就能喝,他站起來還沒喝上兩口,腰就被李縝摟上了。
「跨完年有安排嗎?」李縝說。
「沒有,」黎清說,「你有想法?」
李縝把下巴擱在黎清的肩窩上,連連點頭。黎清被他的下巴戳得不住地縮,笑得停不住,差點說不出話來。
「那天等我一起下班。」
【作者有話說】
我居然又感冒了,對自己無語了無語了
第37章一些往事
黎清跨年那天有得忙了。
他一大早就打車去演出場地跟布場,路上還兜上了睡眼惺忪的李縝,李縝背了個巨大的雙肩包,也不知道裡面裝的啥。
「保密。」他說道。
黎清滿腦子都想著今天要做的八百件事,一到了地方就開始忙了。跨年的演出是公司過年前的大事,幾乎全員出動,都在那兒分工合作。黎清拿著流程表,指揮幾個實習生去幫忙搬搬抬抬做苦力。
晚上八點是入場時間,天氣很冷,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雪,天陰沉沉的樣子也很像。大家檢票的動作都很快,就怕觀眾在外面等太久了。
黎清幾次和容嘉謙打照面,但因為現場很忙亂,人很多,沒有被容嘉謙找到機會堵他。
八點半,黎清訂的花束準時送到了。
他在後門那裡接過那束花,藍白色系的花束很漂亮,黎清捧了個滿懷,回頭就塞進了被他叫出來的李縝懷裡,匆匆忙忙地說道:「幫我拿著,我去換衣服。」
李縝愣愣地點頭。
黎清躲進小更衣室里,一邊手機和Rita外放打電話安排今晚的事,一邊換衣服。他準備了一套不算特別正式的黑色休閒西裝,外面套了長款的黑色羽絨,一邊打著領帶一邊開門出去。
李縝乖乖地捧著花站在外面等他,動都沒動過。
他甚少見到黎清穿這類衣服,雖是休閒,但也算正裝,一看就睜大了眼睛,無聲地「哇」了一聲,李縝接過他手裡的花束,見左右沒人,拽著他的衣領把他腦袋扯下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我叫的車來了,有事打電話,」黎清說,「今晚等我一起下班。」
黎清匆匆上了計程車,隔著窗戶,見到李縝在後門那兒,倚著門框朝他揮手,看了就覺得有點好笑。但沒笑一會兒,心情又急轉直下了。
車窗外車水馬龍的,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這會兒的人要么正往家裡趕,要么正赴會,急著與親人朋友愛人一起跨過舊年的界線。年與舊年,不過是與平常的每個昨天今天一樣,是人們的期盼與遺憾賦予它們意義。
絕大部分人都在著急著往前,但黎清每年這個時候,都在走向回憶。
車越開,四周越冷清,等開到墓園門外的時候,四周已經沒有人了。墓園也已經過了開放的時間,黎清捧著花,呵著白氣,縮著脖子下車。墓園守門的已經面熟他了,本來不在開放時間是不能進的,但辛星星沒少給這個大叔塞錢塞禮,當初磨了好久好久,才得到了通行的權利。
大叔一見黎清就招呼他:「下次早點來啊,天這麼冷!小姑娘已經進去啦!」
黎清笑了笑,把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塞給大叔,等待大叔開門的那一分鐘裡,冷得直跺腳,門開了一條縫就抱著花趕緊擠進去了。穿行在空無一人的墓園裡按理來說是有點瘮人的,但黎清早已經習慣了。也有一種可能,當你有親近的人去世之後,你就不再那麼怕鬼了。
遠遠地,黎清就見到了辛星星立在密集的墓碑之間。
黎清走過去,將花束放在左衡的墓碑前。墓碑前已經放了一些水果祭品,看樣子應該是左衡的家人來的時候放的,辛星星今年帶來的祭品是左衡愛吃的一些零食,包括但不限於薯片、蝦條和農心辛拉麵。
「挺有創意。」黎清評價道。
辛星星被冷得臉都白了,猛吸鼻子,說道:「我特意買了他喜歡的口味。」
他們默默地站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該說的這幾年也全說盡了。
左衡是黎清的遠房表哥,自從黎清在a市上大學之後,他們就沒再見過,他被辛星星綁上賊船創業之後,出於人道主義,同在a市的左衡被家裡的長輩支使來黎清家看了他一回。
那時候也是冬天,辛星星家的窗戶漏風,所以他們的辦公場所移到了黎清的家。左衡敲門的時候,是辛星星給他開的門,黎清熬了一夜,在沙發上睡得像死了一樣,辛星星熬了半夜,也不太像活人。
左衡進門的時候,辛星星醉心工作,壓根沒管他,他侷促得要命,嘗試性地叫了黎清,黎清沒醒,他尷尬得想原地消失,最後發現黎清家裡亂得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幫他們把家裡收拾了一遍。
黎清睡前叫了外賣,左衡還幫忙下樓拿了,辛星星的電腦插頭有點問題,時不時就會接觸不良,電腦電池已經老化了,不插電就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