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春华躺在床上,听着床尾那边驴儿出的“呼噜、呼噜”的打鼾声,久久难以入眠,她还在回想着白天萦绕在自己脑海中的诸般念头。
此刻,她的脑子里,犹如正在开一场辩论会般,正、反双方都在唇枪舌战,激烈交锋,各不相让。
只听赞成春华的一方说道:“生孩子的事情必须抓紧落实,不然婆婆可就要疯了。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决不能再生一个残疾、痴呆的孩子。在这方面,曹驴儿显然是不行的。那么,让柱子……”
“打住!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春华既然嫁给了曹驴儿,那就是他的媳妇。俗语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真要生的话,那也是春华和曹驴儿生孩子,这就是春华的命。既然是命,就得认命,不能乱来。这是个大是大非的问题,可不是随随便便,想怎样就怎样的问题。”
反对的一方打断话头说道。
正方不服气的反驳:“春华想和柱子生一个健康的孩子有错吗?为什么不行?我命由我不由天,要不,何来改变命运一说?难道你想要春华再生一个痴呆、残废的傻儿子才可以吗?”
“咳咳,话不是这样说,春华既然嫁给了曹驴儿,那就应当忠诚于婚姻。如果她再与别人生关系,那就是不道德的,就是对婚姻家庭的背叛,这种行为就是不忠。这对于曹驴儿也是不公平的。”
反方也毫不示弱。
正方冷笑道:“呵呵,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占据道德高地,充满了浩然正气。那我就问你一句好了:你认为春华和曹驴儿的这桩婚姻是道德吗?这桩婚姻它本身就是不道德的啊!
“何况,他们两人并没有领结婚证,从法律层面上说还不是夫妻关系,又何来背叛一说?两人根本就没有感情基础,所有的只是金钱关系。试问,没有钱春华能嫁给曹驴儿吗?如你所说,这样对春华就公平吗?”
反方:“。。。。。。”
正方继续反问:“对这样不公平、不道德的婚姻进行反抗,何来不忠之说?况且春华这样做是为了下一代的健康和幸福,为的是孩子不遭受歧视,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不堪、那样十恶不赦吧?”
“这个,反正他们有事实婚姻,要生孩子也只能是和曹驴儿生,至于孩子是憨、是傻、是残,那都是命。你就说破大天,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春华与别人生关系,都是属于令人不齿的不忠行为,都是对另一半的背叛,为社会道德所不容。”
反方还在极力辩解。
正方嘲讽:“不讲道理了是吧?翻来覆去就这些车轱辘话有意思吗?你的意思是春华要么不生,要生就得和驴儿生,否则就是犯了大罪,是这样吧?”
“当然。”
反方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么,以现在曹家目前的情况,请你回答我,春华能够选择不生吗?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你认为春华能够自己做得了主吗?”
“嗯,这个,这个么……”
反方语塞,继而沉默下来。
是啊,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曹家娶春华过门的目的,就是要为老曹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怎么会由着她选择不生孩子呢?这个问题不用脑袋想也知道答案。
正方见状笑了:“大义凛然的漂亮话谁不会说?你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成是你处在春华的这个位置,你愿意生一个又痴呆、又残疾的孩子吗?答案恐怕显而易见吧?
“试想一下,如果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是选择做命运的奴隶,顺从命运的安排,还是选择改变自己的命运,做命运的主人呢?”
反方又一次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正方问:“既然你考虑的十分周全,既然你十分尊崇道德、公平,那么,按你的逻辑,你有没有觉得还有考虑欠缺的地方?”
“按我说的当然十分全面了,没有什么欠缺的。我代表的就是道德,就是正道。你说的那些都是强词夺理,都是歪理邪说。无论如何,我是不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