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承笑道:「道長法力高深,尋常精怪自然傷他不得,綾兒你又何須掛懷?」
「說的也是。」
話雖如此,但入夜之後,傅綾在床上還是睡不踏實,迷濛間還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師父立在一處山崖邊,忽地因怪病發作,一時間難以自控,雙眼腥紅,眼尾的硃砂痣艷麗灼人,他就那樣盯著自己,驀地腳下一滑,跌入了萬丈深澗。
傅綾喘息著醒來,鬢髮額間出了一層細汗。
她怔然地出神良久,方從夢境中緩了過來,不解自己怎麼會做這樣不詳的夢。
難道是師父他當真出了什麼事?
第14章
傅綾立時搖頭,不會的,師父他道行高深,且不說最近沒什麼妖怪作亂,若真的有,也沒幾個能奈何得了他,她真正擔心的是他的怪病。
要說那病也真是奇怪,聞所未聞不說,發作起來的樣子也頗為怪異。
有時傅綾忍不住想問問娘親或者其他人,但又想到這是師父的私隱,若是傳了出去,豈不叫他難堪?
思來想去許久,傅綾直到天蒙蒙亮方才又睡著。
翌日6蘊儀邀她出門踏青,春光正好,兩人策馬疾馳來到城郊河邊,放馬兒飲水吃草,兩人躺在草地上曬太陽。
春草嫩綠,拂在臉上也覺柔軟,傅綾望著晴空白雲,只覺心曠神怡。
6蘊儀卻柳眉微蹙,重重嘆了口氣,也不知是誰招惹了這位大小姐,一路上都面色不佳。
「怎麼了唉聲嘆氣的?」
「還不是那個駱聞笙,來投親就投親,非要在府中賣弄武功,被我爹見到了一陣誇讚,連帶著還把我給損了一頓,說我武功低微卻總想著惹是生非,不像他武功高強卻很沉穩。」6蘊儀兩腮鼓起,「我雖然武功不太行,但哪有胡鬧惹事啊!」
傅綾彎唇笑:「你確實沒有惹事,只是有時候會好心辦壞事而已。」
6蘊儀嗔怪地瞪她:「你還是不是好姊妹了?怎麼也不向著我說話?」
「好好好,然後呢,駱聞笙他怎麼你了?」
「哼,他能怎麼著我啊!是我氣不過,私底下找他切磋武藝,結果……結果你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我偏偏不服,要追著他繼續打,他卻不願意。」
傅綾道:「我看那駱聞笙性子老實,加上他是投奔舅父,寄居在6府,你是6家大小姐,他怎麼會與你動手動腳?無論是打贏還是打輸,對他而言都很為難。」
6蘊儀皺了皺眉,「我當然知道啊,並沒有勉強他,只是見他武功確實比我高出不少,我便想讓他教我,沒想到他那個小古板竟然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他不方便教我,綾兒,你說他是不是故意惹我生氣?」
「唔,他顧慮的倒也沒錯,你生得花容玉貌,要是與他往來甚密,即使你們清清白白,但也難保不會有什麼流言傳出,倒不如一開始便保持距離的好。」
傅綾說罷,忽地一愣,她雖是為了幫師父治病,方與他如此親近,但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得知,也難免不會被人誤會……
「但我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懼旁人的閒言碎語?」6蘊儀滿臉豪氣,「我一直糾纏他下去,就不信他不答應!」
傅綾眸中閃過一抹怔然,是啊,她與師父堂堂正正治病,哪怕被人知道了又如何?
有多少人只是喜歡看熱鬧說閒話,至於真相如何、事實怎樣,他們並不在乎,那她又何必在意這些人的看法呢?
想通這點後,這幾日的鬱結煩悶也似忽地散去,她對6蘊儀笑道:「你既然求著人家教你功夫,姿態便要放低些,別動不動擺出千金小姐的架子來,人家又不是你家的奴僕。」
6蘊儀道:「我當然曉得,我只是有些不服他比我厲害,偏偏又總是一副呆愣愣不在意的樣子,瞧著叫人來氣。」
「人家性子天生如此,又不是只針對你一個。」
兩人在河邊說了許久的話,見天色漸暗,便上馬去各自回家。
傅綾在翌日一早回到了道觀,見觀中和走之前沒什麼兩樣,師父的房門仍然緊閉著,院中的玉蘭花凋落一地,鳥鳴聲聲,卻顯得有幾分寂寥。
她在院中徘徊良久,將那玉蘭花瓣踩得輕微作響,那房門依舊緊閉如初,傅綾略顯煩悶,回了自己房裡。
師父不在,一切便由大師兄作主。
早課晚課,種菜打掃,煉丹畫符,或者是下山給人做法事驅邪。
這些往日裡常做的事,此時做起來便多了幾分乏味。
傅綾本就性子跳脫,這日做罷法事後,與師兄們說了一聲,便徑直去買了匹馬,疾奔出城,漫無目的地駛入了一片深山。
其時正當日午,太陽高照,山野間明亮粲然,花草繁茂,馨香撲鼻,慢慢行了片刻後,胸臆間便充斥著淡淡草木氣息。
傅綾信馬由韁,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一處山澗,湍急水流從高處墜落,瀑布如銀,水潭中的水清澈至極,游魚若懸,各色彩色石子沉在潭底。
她翻身下馬,將馬兒系在樹上吃草,褪去鞋襪,坐在潭邊石上,將腳探入了水中。
觸水微涼,卻十分舒適,她玩興大發,引得游魚一陣驚慌,傅綾見了更是歡喜。
四周一片寂靜,想來此處太過偏僻,人煙罕至,傅綾玩了片刻,沒注意不知何時天色突變,烏雲漸沉,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忽然下起大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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