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張辭水猛地偏頭看過去,顯然他不知曉此事,他是禁軍統領,這是他失職。
崔司淮飛快瞥一眼張辭水,飛眼一笑,繼續回稟,「細作日日守在序星宮,對宮女深情誘之,待宮女身心交付,細作謊稱二人私通被駙馬李忠敬抓住把柄,是死罪。」
後邊發展,崔司淮不說,所有人俱已心下瞭然。
宮女為救「情郎」,聽命李忠敬行事,誣告榮嘉貴妃,自知已無活路,一頭撞死在石獅上。
「這他娘的!」一旁的張辭水忿忿咒罵一聲,「這下三濫的玩意兒,騙人姑娘感情不說,姑娘到死都以為自己護住了她的情郎!」
宣珩允眉心跳動,眼底沉了沉,那雙桃花眸里的光凜冽幾分,陰鬱的氣息從他背後四散。
「她確是自縊?死前可見過何人。」宣珩允不動聲色問。
她??
崔司淮怔愣一息,恍然反應過來,「回稟陛下,經大理寺查驗,前皇后身上無傷痕,是自縊,微臣訪遍序星宮宮人,前皇后死前未見任何人。」
話落,宣珩允斂眸緘默,沒有說話。
崔司淮笑得詭異,「此事確實與榮嘉貴妃娘娘無關。」
宣珩允低低應下一聲,未有明顯情緒顯露。
「無關?」張辭水不解,疑惑道:「你先前不是說皇后娘娘的手爐來自重華宮。」
崔司淮見宣珩允不曾動怒,也未有制止二人的意思,就又放鬆下來,手放回到香爐壁上,幽幽道:「諾大後宮,平日裡負責外門灑掃的宮女太監,凡事貴妃娘娘瞧著順眼的,都往人懷裡塞一個手爐。」
張辭水恍然大悟,找一隻重華宮的手爐送去序星宮,不是難事,「貴妃娘娘心善。」
「呵。」崔司淮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怎不說是驕奢鋪張,尚寢局裡半數手爐都送到了重華宮,重華宮裡的用度開銷,遠貴妃份例。」
他對楚明玥有著莫名的敵意,大概這世間所有清風正氣的文人,都和他一樣不喜當朝張揚高調的貴妃娘娘。
「夠了。」宣珩允抬眸,視線從二人臉上掃過,「近日你二人低調行事,不可打草驚蛇。」
「是。」張辭水拱手領命。
「呵呵,微臣聲名在外,去茶樓里喝碗茶都能被姑娘們圍觀,怕是低調不得。」崔司淮一臉欠抽的笑著。
宣珩允鋒眉挑動,「明玉公主孀居兩年,托太妃跟朕提過少卿。」
崔司淮臉上一僵,「微臣才十八,還小,還小。」隨後訕訕閉嘴。
二人一同告退。
出了太極宮的門,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彼此就像不相識一般。
守在門口的崔旺目送二人的身影消失的霧靄沉沉的寒雪天裡,這才轉身從宮娥手中接過盛著臘八粥的托盤,敲門進去。
宣珩允瞧了眼崔旺手上的湯盅,有些眼生,也未多想,只道:「不是讓貴妃禁足嗎,怎還送粥過來,重華宮當值的侍衛當罰。」
托盤在窗邊的窄案上放下,崔旺端起湯盅的手晃了晃,轉身時面色已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