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息,他萬念俱灰。宣珩允終於徹底意識到他這段時日自以為是的深情挽回時則荒誕滑稽。
隨之,更刻骨銘心的痛貫穿他的心臟,五載夫妻,是他終讓她落得孤苦無依、形單影隻。
「阿玥,」宣珩允沉聲低喃,「我求你再信我一次,我真的心裡有你。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我保證,我一定為你尋得聖醫良藥。」
楚明玥面無表情聽著,忽然手背掩面輕聲打出一個哈欠,這齣無厘頭的鬧劇,她看乏了。
「夜深了,陛下回吧。」楚明玥轉身朝床榻走去,順手放下重重羅幔,「對了,雖是外苑,亦不方便久留外男,明日就收拾收拾,陛下還是儘早去銅元郡吧。」
纖挑的身影被一方小天地擋得嚴實,床幔內傳出緞被的窸窣聲響。
直至床幔里所有動靜都消失,宣珩允的面色依舊是血氣盡失的灰白。
她曾央他說聲喜歡,他端傲矜貴不肯言,如今他心甘情願剖開內心,可她,聽乏了,他之於她,已經無足輕重,甚至比不過一床裘被給的溫暖。
「陛下請回,郡主需要休息。」半夏朝床帳看一眼,聲音壓得很低,不能再驚擾郡主清眠。
眼瞧著陛下木然轉身,失魂落魄走出寢殿,一頭扎進濃稠夜色,細雨綿密,他連雨具都不曾帶,半夏和另兩個宮婢一樣,行禮的同時個個詫異又困惑。
唯有丹秋表情訕訕,掩不住心虛。
寢房裡再次暗下來,諸人退到外間再無聲,唯聽雨聲落在瓦片上,又急又密。
經這麼一番折騰,次日楚明玥睡至隅中過半方醒。
床幔被那一對鏤金雕花的冰玉鉤子掛住,楚明玥一離開床榻,就瞧見丹秋跪在一尺開外,聳肩頷,似蔫兒茄。
「嗯?」楚明玥被半夏和兩個小婢服侍著更衣,「跪著做什麼?莫非是本宮說了罰跪的夢話卻不自知。」
「都跪半夜了,就是不肯說做了什麼錯事。」半夏又氣又心疼,「就是天大的錯事,郡主何事用這種方式懲戒過宮人。」
丹秋緊緊抿唇低頭。
楚明玥最後換上半夏手中拿著的雲煙粉纏枝紋暗花暗花褙子,踱至丹秋身前,「起來。」
丹秋被半夏扶著站起,雙腿僵硬酸麻,她一抬頭,楚明玥才看清這丫頭眼中的紅血絲多的像是要吃人。
「這死心眼兒的,你就不能等本宮睡醒了再跪,快讓她坐下說。」
小婢搬過來一張圓凳,丹秋不安坐下。
「說吧,何事犯得著這等陣仗。」楚明玥坐在妝鏡前的繡墩上。
「丹秋萬死,前日裡帶陛下去外苑,一時口無遮攔說了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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