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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雲舒低低嗯了聲，也沒去看6向松，現在她還有娘親疼愛，她知足了，反過來握住錢氏的手。

她渴望母親很多年了，可還沒等她感動到落淚，錢氏忽然轉了話鋒，「娘知道，這麼多年了，是娘對不起你，如今，娘還有一事相求……」

6雲舒心頭一跳，「……娘？」

她第一次有了手足無措的感覺。

錢氏看著她略顯慌張的小臉，生怕她會逃走，急忙拽著她的胳膊，「雲舒……你哥哥他、他前陣子吃酒，失手打死了人。」

第2章棄子

6雲舒原本期待著母慈女孝，聽到錢氏的話，心一瞬間就涼了半截。

哥哥6明遠的事她在鄉下有所耳聞，聽說是喝花酒的時候為了個青樓女子，同一世家子弟起了爭執，失手把人打死，等官府來了才知道，被打死的那個世家子弟是汝寧侯夫人的遠房表親，後頭有整個汝寧侯府及望族盧氏撐腰。

至於後來結果如何，官府又如何審案，她還不知，可錢氏突然提起，她直覺不妙。

或許真的是她天生冷情冷心，最初抱有的那點希冀消失後，整個人恢復了清醒，她出聲打斷錢氏的後話，「娘，哥哥的事，結果如何，官府自有定奪，哥哥也不是孩子了，他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今日趕路累了……」

「雲舒！」

6雲舒找了個藉口想離開，卻又一次被錢氏抓住了手，「雲舒，你幫幫他，幫幫他吧，現在咱們6家只有你可以救他了！」

錢氏聲淚俱下，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雲舒，你幫幫你哥哥吧！救救他！得罪的可是汝寧侯啊，那樣的世家，咱們惹不起，若是你不肯幫，你哥哥的後半輩子可都完了……」

她如今顧不上其他了，也不在乎自己這樣會不會嚇到初次見面的女兒，身為母親，她只想救回自己的孩子。

猝不及防的哀求叫6雲舒呆愣在原地，眼看著錢氏跪下來了，她再控制不住身形。

果然，爹娘把她叫回來，不是因為真的想起了她這個女兒，而是她還有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6雲舒抬頭望天，不想眼淚落下來，「……怎麼幫？」

她想聽完，想知道爹娘究竟能把她犧牲到什麼地步。

可錢氏好似聽不出她話里的冷淡之意，猶如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很簡單的，汝寧侯府的老夫人說了，只要把咱們家的女兒嫁過去，為他們裴家生個兒子延續香火，你哥哥的事情一筆勾銷，他就可以從大牢里出來了！」

「汝寧侯府？生兒子？」

6雲舒重複了一遍，笑出了聲，她雖長在鄉下莊子裡，但不是無知村婦，第一任汝寧侯曾經跟隨太。祖皇帝打天下，大晉的江山幾乎有一半是靠他才打下來的，大晉開國後，立即受封為一等侯，統領三軍，那時的汝寧侯與太。祖皇帝是過命的兄弟，深得皇帝信任，自然位高權重，一時風頭無兩。

可隨著朝代更迭，汝寧侯府最初是百姓眼裡的滿門忠，到最後成了擅權謀私、禍國殃民的大奸臣，為了避禍，這一任汝寧侯裴慶元襲爵後第一件事就是歸還兵符，帶著族人回汝寧老家。

即便如此，他們依然是如今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遭朝廷排擠，什麼時候被抄家滅族了也未可知，這樣的人家，嫁過去註定不會有好下場，更何況，6家得罪了侯府，她嫁過去，只怕難得婆母夫君的歡心。

她也聽說了，侯府大公子裴紹行就是一紈絝，院裡姬妾無數，又常流連煙花之地，整日與一幫狐朋狗友廝混，甚至傳聞他身患隱疾，才會多年無所出。

汝寧侯府裴家，根本就是一個火坑。

與錢氏不同，6向松行事犀利許多，他好歹是6雲舒的生身父親，是時候讓她回報了。

「雲舒，你年紀不小了，為父看那汝寧侯府的大公子一表人才，將來又會承襲汝寧侯的爵位，這樣的門第，我們這種人家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侯府老夫人能相中你，讓你為他們開枝散葉，你也該知足了。」

那語氣，好像6雲舒能嫁過去給裴家生兒育女，就是她十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這樣的好人家，怎麼不讓6雲裳去嫁呢？」6雲舒眸含譏誚，說話越來越放肆。

6向松的臉色陡然沉下，舉起手又要打去，想了想，還是放了下來，耐著性子道；「你怎可直呼你姐姐閨名？」

「別跟我扯這些禮數了。」

他們能說出那樣的話，6雲舒也不介意撕破臉，「爹爹怎麼不敢回答女兒的問題？汝寧侯府叫您嫁女兒過去，想必這個人應該就是6雲裳吧，我在莊子裡這麼多年，誰會知道我呢？既然爹爹覺得汝寧侯府好，何不讓6雲裳嫁過去享福？以6雲裳的美貌和聰明才智，定能把侯府的老夫人哄得團團轉，到時候莫說放了哥哥，就是給6家再多好處也不為過……」

「6雲舒！」

6向鬆氣得臉色鐵青，指著6雲舒大罵，「你若再胡言亂語，信不信我……」

「你想怎樣？」6雲舒絲毫不懼，甚至把臉湊過去，「爹爹是想給女兒一巴掌嗎？那您打呀，一個破了相的娘，想必侯府也不會滿意吧？」

「屆時女兒再鬧上一通，將您替嫁之事說出去，侯府老夫人會如何想？是覺得6家沒有誠意，看不起汝寧侯府，才想出一招李代桃僵之法，把我這個掃把星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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