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好友交给她一项小任务:
“帮我带带芝麻糖吧!它需要食用鬼气才能成长,但我天天都在学习,没空驱鬼。就算去,也不是什么高级的鬼,还是比不上镜花你啊。”
“芝麻糖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它能变厉害,我就安心许多了。镜花,拜托你了!”
这么说的同时,她还送给她半张面具。那是一张轻薄柔软、足以乱真的面具,戴上之后,她的右脸胎记就只剩了很淡的一点颜色,几乎看不出来了。
“镜花本来的样子我也很喜欢,但我更希望,你不会因为外在的东西而被疏远!”
好友笑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真是非常好看。程镜花原本不敢在心里用“好友”这个词,但那回好友当着其他人的面,坚定地说她是她的朋友,程镜花就有点敢在心里这么说了。
程镜花满怀郑重,甚至带点儿感激地接下了这个任务,从此每天都带芝麻糖出门,雷打不动。要不是因为不能离开金陵城,她甚至想跑出玉壶春治下,去那些混乱之处捉点高级恶鬼,来帮助芝麻糖成长。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没过多久,金陵城的恶鬼被荡涤一空,用属下的话来说,“连点渣渣都没给我们留下”。
芝麻糖也长大了一些,脑袋上的红色小羽毛又拔高一截。
小鸟吃得快乐,就很亲近她,经常用脑袋来蹭。毛茸茸的小鸟,蹭人时仿佛治愈了什么。程镜花有点受宠若惊,更下定决心要护好芝麻糖。
不过……具体要怎么做呢?从没养过小动物的程镜花,为难起来。
“你就每天带它出去溜溜,给它买点零食——别买多了。”商挽琴说,“芝麻糖是个社交恐怖分子,去哪儿都能和当地鸟群打成一片。郊外如何?最近花开得好,蜂飞蝶舞的,你也能散散心。”
“啾!”银色小鸟骄傲点头,脑袋上的红色长羽已然能轻轻晃动。
程镜花立即行动起来。
她很听话地去了郊外,虽然那只是商挽琴的随口举例。
“芝麻糖,起飞!”她学着商挽琴的样子,指着天空。
郊外风和日丽,来游玩的人也不少。也有其他一些遛鸟的人,他们就经常碰上。
不知道哪天,有个老大爷突然眯缝着眼睛,指着她说:“小姑娘,你这个鸟太小了,这么放出去,容易被猛禽逮去吃的!”
程镜花并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她被吓了一大跳,本能是想躲开,但关于芝麻糖的话题,又把她牢牢钉在原地。
“……但、但是,”她鼓起勇气,“芝麻糖是很厉害的小鸟,不一般,不会被猛禽抓的。”
大爷睁大了原本眯缝的眼睛,一脸不信:“真能这样?要不,你让它和我这鸟儿比比看,要是它飞得更快,我勉强算它有逃生的本事!”
其他观望的人也挪过来。
“要比赛了?”
“要不也赌一把?”
“你疯啦,玉壶春禁赌的!”
暖和的天气里,什么都更浓:花草味道更浓,人的兴致和声气也更浓。被这些浓郁的氛围包裹着,程镜花感到惊恐,但与此同时,她又有些朦胧的不服气。
“比,比就比!”她一咬牙,“芝麻糖!”
就这样,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程镜花竟然勉强算有了一群鸟友。金陵养鸟的风气很重,爱好者很不少。程镜花每天回去时都觉得筋疲力尽,但第二天,又有种奇怪的力量支撑着她再去郊外。
这些事她没具体跟商挽琴或乔逢雪说过,她觉得他们肯定知道。
这一天,一张陌生的面庞出现在人群中。那是一名俊秀青年,头发是漂亮的深棕色,眉目间有种沧桑落拓的气质,眼神格外深邃。他腰间佩刀,手臂上架着一只隼。
他走向程镜花,一双眼睛好像看着她,又好像看着远处;分明微笑,又像忧郁。
“我初来乍到,听说金陵有赛鸟之风,最近风头最劲的居然是一只银色小鸟,就很想见识一下。”他声音低沉沙哑,“我叫越春秋。”
程镜花的脸,突然红了。
*
商挽琴最近在关注温香。
但除了和江雪寒越走越近之外,温香并没做什么。她甚至不经常在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