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的颜清清微微抬眼,对上江淮瑾担忧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像三魂丢了七魄一样做不出任何反应。
“我……还好。”
她沉默了好久,突然一说话,才现自己声音抖地厉害。
江淮瑾仔细观察了她的状态,现了她手心和脸颊上裸露的伤口,以及被胡乱扔在一旁椅子上团成一团的纱布。
“没人给你包扎?”他皱着眉,假装没看到。
颜清清扯出一个不大好看的笑脸:“你怎么来了?”
拙劣的技巧,一眼就能看出她在转移话题。
那纱布大概是她心里难受自己扯掉的。
她死死攥着拳,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手心的伤口又渗出血,甚至滴在了椅子上。
江淮瑾拨开粘在她唇上的丝,声音很轻:“你可以不用笑的。”
此时所有安慰都是徒劳,还不如让她泄出来,免得憋出问题。
颜清清表情一僵,低下头沉默了两秒,声音轻薄的像在自言自语:“我妈都没哭过,那得多疼啊……”
“难受就哭出来吧,”江淮瑾拍了拍她的背,声线温柔,“不用强撑着。”
他在女孩的背上用了点力气,一点点引导着她前倾,一直到额头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柔和地抚着她的头。
“……”
颜清清闭了眼,双手紧紧抓着他肩侧的衣服,身体愈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妈走了,”她出了一点哽咽的声音,“她不要我了……”
她以为颜英消失了几年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以为可以和妈妈相依为命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可她忘了,软弱的人最坏的结局就是生离死别。
江淮瑾只能轻轻拍着她安抚,从半蹲换了个单膝跪地的姿势,在口袋里摸索出一包纸巾递到她手里。
颜清清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花香,紧绷的情绪一下松懈。
可她即使在哭声音还是很压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理智。
“颜清清在吗?”
警察找过来,站在大厅门口喊了一声,把俩人拉回现实。
女孩立刻惊觉一般坐直身子,满脸泪痕,看着门口张了张嘴,却没出声音。
“在,”江淮瑾代替回应,帮颜清清理了理脸侧湿乱的头,“警察来了,我们走吧?”
“嗯……好。”
————
颜清清在警局拿到了两份死亡证明。
父母还没离婚,颜英的后事自然也是交给她这个女儿去办,撞死他的司机轻微,赔偿款大概要明后两天才能到。
周涵在颜英开始酗酒后就给她和颜英都买了意外死亡险。
这是作为妈妈留给女儿最后的保障,也是颜英仅剩的唯一价值。
颜清清拿着医院的诊断证明和死亡证明等材料报了保险。
她注销了周涵和颜英的户口,在保险公司的要求下给他们做了尸检,再去火葬场办了火化手续。
一切都顺利的让她高兴不起来。
十月中旬天黑得已经很早了,两人打车回到小区时,街上店铺灯火通明。
这片街一直很热闹,来往车辆的灯光不停从颜清清掠过,也没起一点温暖作用。
“去吃饭吧。”
江淮瑾拉住了正打算进小区的颜清清。
中午他们都粒米未进,颜清清一直在忙着办手续,和班主任请假都是他打的电话。
颜清清原本没打算吃饭,回头望着少年映着霓虹灯的眼眸,还是点了下头。
“好……但我可能没什么胃口。”
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无亲无故帮她一下午,她再没精神也不能甩手回家。
“没胃口也要吃。”
江淮瑾带着她在路边漫无目的走着,进了一家面馆。
颜清清现在应该很需要休息,吃点简单的东西好早早回家。
这家面馆不大,连二楼都没有,味道却很好,没胃口的颜清清都吃了小半碗,江淮瑾一个人吃了两碗。
“你吃这么多呀?”颜清清感到意外。
上午在食堂她还真没注意到江淮瑾的食量有多变态。
明明他看上去瘦高瘦高的,照这个吃法早该从电线杆变成水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