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见徐钧安怀里抱酒,他就猜到。徐钧安准备告诉太后陈宜在河西酿酒,已蒙特赦。不用引申,太后多疑,自会猜测李家父子和陈宜的关系,继而怀疑陈宜当日攀结自己是否受李家指使。
泰宁看李存安,再看看酒坛,不可置信地瞪向徐钧安。
“你会害死她!”泰宁和李存安同声。
“你不会让她死!”徐钧安对着李存安吼回去。
他确实赌对了,李存安眯眼看他,没有反驳。
“其实我们还有另一条路……”
到兴庆宫前,李存安把他和泰宁的原计划告诉徐钧安,即使泰宁拒绝履行,他仍坚持,“这是最快的办法。”
“我保证,找最好的郎中,决不让公主殿下身体受损。”
“我懂了。”徐钧安握紧泰宁的手,重重点头。
就在李存安松气,以为势在必得时,徐钧安眉目松动,对泰宁柔道:“我再想别的办法,你千万别听信他的。”
嗯?李存安差点跳起来。
“你们这对野鸳鸯,怎么油盐不进?”
徐钧安半跪在泰宁身前,擦掉泰宁眼泪,恨恨瞪李存安,“若是陈宜,你会让她冒这个险吗?”
李存安又吃瘪,现在谁都会拿陈宜怼他了。
一辆马车停在兴庆宫前,徐钧安走过去,指使人往后院搬东西。他才不会只带坛酒进贡,那坛酒是专给李存安看的。
徐钧安站在车前笑,李存安更气了。
他挑眉,抬手虚揽泰宁腰身,这是个保护孕妇的姿势,夫妻间稀松平常。
徐钧安不笑了。
两个男人斗气,争夺中心的泰宁公主并不在意。她望着屋脊上停脚的乌鸦,她小时候最爱捉乌鸦,现在却只想看着它们。
嘎咕一声。
乌鸦似有灵性,望向泰宁,扑腾翅膀飞走了。
黑色的羽毛掉下来,掉进偌大的皇城,一阵风将它也送出皇城。
陈宜挠头,从发间摘下来一根羽毛。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乌鸦停在马车顶上。
她一边啃馒头,一边望天。星星越来越少,月亮越来越圆,该是快到庐州了。
“小乌鸦你也要回家吗?”陈宜掰下来一块馒头,喂给乌鸦。
乌鸦当真啄起来。
陈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嘿!董参,你快看!”
她掀开车帘,发现董参靠坐着,已经睡着,手心还躺着半块馒头。
一腔兴奋瞬间消散,她摇头无奈,夜以继日,几日奔波,确实熬人。
棉被团成一团,窝在行李上面。陈宜把它拿出来,盖在董参身上。也该换她驾车,让董参歇歇。
被角刚掖好,陈宜的手被紧握。
董参还朦朦胧胧,“唔……”他带着鼻音揉眼,“对不起,我睡着了。”
陈宜抽出手,“你睡吧,我认得路。这条路看管很严,没有危险。”
她总觉得董参太顺着自己,处处退让,很过意不去。她又想问,从前问徐钧安那句:“你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