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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臣小说>奇洛李维斯回信by清明谷雨讲的什么 > 第7頁(第1页)

第7頁(第1页)

陳秉信像往年一樣,請了幾個風水大師來驅鬼供佛,花重金請了靈符,企圖榮信這幢從根部就已經腐爛的大廈重煥生輝。

大師四處摸摸牆角、門梁,算得一副好卦後,眾人又放下心來去碰麻將了,客人來了一撥又一撥,牌嘩啦啦一倒,觀音和佛祖都要被這一聲聲「胡」吵了清靜。

紅木掛鍾才指向八點,離可以走還有很久。

陳挽去偏廳透氣,他從不在老宅打工作電話,無聊立在窗前看雨。

八號風球掛得猛烈急遽,走卻不乾脆利落,一直拖著尾巴,夜雨打在寬大的棕櫚葉上沙沙作響,冰秋葉海棠花瓣落滿庭院。

這天並不是周末,但是放颱風假,小孩子就多起來,有陳家旁支的,也有客人帶來的,在前堂打鬧。

陳挽百無聊賴看了一會兒,敏銳地走至一個羊角辮女孩面前,她正在以一個奇怪而僵硬的姿勢貼著牆面。

陳挽將周圍幾個蒼蠅般圍著她打轉的男孩唬走,蹲下來問:「你在做什麼?」

女孩應該是混血,鬢髮微卷,淺色瞳仁戒備看著陳挽,陳挽朝她露出一個很淺的微笑。

幾乎沒有人能抵得住陳挽的笑容,無論是十七還是七歲,搖頭,女孩用英語說:「我沒事。」

陳挽看了下她身上沒什麼明顯的傷痕,便站到她旁邊,學她一樣立牆。

大概是這個無聊打發時間的舉動莫名贏得了她的信任,過了一會兒,女孩側過頭,一本正經地伸出手:「你好,Judy。」

陳挽也伸出手,鄭重地握了握:「你好,陳挽。」怕她聽不懂中文,陳挽又說:「或者,keats。」

女孩對他的中文名比較感興,但發音不是很流利:「陳、挽?哪個挽?」

「挽留的挽。」

Judy眨了眨眼,她的中文水平還不足以理解這個詞彙。

陳挽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張很簡潔的名片,指了指上面的字,Judy仔細看了一會兒,收下了。

兩個人又並立著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夜雨,陳挽覺得口渴,拿過供台邊的一隻山竹問:「Judy,吃不吃?」

Judy猶豫了一瞬,說:「不好意思,陳挽,我不方便吃。」

陳挽對她一板一眼的正經感到好笑。

「hy?」

Judy為難地說:「我的裙子壞了,我不方便離開這面牆。」

陳挽這才注意到她的裙邊有剪刀破壞的痕跡,他收起笑,低聲問:「他們做的?」

男孩七八歲,狗都嫌的年紀。

Judy默認。

陳挽脫下自己套在外面的襯衫遞給她,讓她系在腰間:「先擋一下。」

Judy說謝謝,陳挽問:「是否需要告訴你母親?」

Judy的母親是杜蕊夫人,現在正在客廳打牌。

這位曾經的海市富遺孀、坐擁半邊淺灣的名媛情人眾多,Judy父親的身份也曾是海市人人津津樂道的謎團之一。

杜蕊夫人沉迷紙醉金迷,不怎麼管Judy,所以Judy還是說不用了,杜蕊夫人只會斥責她失了淑女禮儀。

陳挽尊重她的意思,他的襯衫很長,Judy完全可以當裙子穿,並且顯得很時髦。

陳挽掰開山竹分一半給她,Judy吃得很矜持。

當下正是山竹旺季,越國當日空運進口,個個渾圓飽滿,果肉瑩白甜美,似幾瓣盈雪,津甜甘汁溢於齒間。

吃完陳挽看了看果籃,問:「再吃一個吧,鳳梨還是香瓜?」

Judy披上了他的外套,行動自在了許多,探了探頭,說:「香瓜。」

陳挽拿刀去切,忽然一隻手自身後拍上他的肩,陳挽反應極快偏閃轉身,刀尖對準來人,對方急忙挪開手,舉起,呈投降狀,笑得牙齦露出:「阿挽,是我。」

陳挽上前半步擋住Judy,刀沒放下,在空中晃了幾個比劃,說:「是你又如何,退後。」他都不必回頭只消聞見那種腐朽的氣味便知道是哪一隻惡臭蒼蠅。

廖全仍是笑盈盈的,指指他手上的刀:「先這個放下吧,我只是好久沒見到你,想同你聊聊天。」

陳挽沒理他,廖全就又說:「家和萬事興,姐夫看到又要說你了。」

「看到也無妨,」樓梯的燈光打在陳挽臉上,他一不笑,氣質其實是有點陰冷的,陳挽歪了歪頭,緩慢但清晰地說,「你以為你還能再一次把我送進小欖山?」

廖全的笑淡了些,舔了舔牙根。

小欖山是海市的瘋人院,關的都是些身份特殊的病人,比如官員的情婦私生子、特級政治犯、精神失常的明星。

陳挽從九歲開始,在那裡渡過三年。

他將刀尖往前伸了一寸,直直指向對方眉心,點了點,語氣平靜地說:「你做不到了,但我可以再剪一遍你的手指。」

刀尖實在過近了,廖全貪婪渾濁的眼球終於瑟縮半分。

陳挽剛從外環唐樓被接回來那一年,九歲,午睡時被廖全關在房間。

廖全拿手摸小孩的腳,脫他白襪,不想陳挽異常機警戒備,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反腳用力踩他手腕。

廖全痛叫一聲,扇了陳挽一巴掌,抓他頭髮,陳挽歲數不大,性狠話少,二話不說直接拿書桌上的剪刀剪他手指。

他從來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他是在外環唐樓廝混無人管教的野孩子,是弱肉強食之地長大的惡犬,沒受到過馴化,全身長滿利刺,廖全被扎得滿手淋漓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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