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姥爷!”
死寂的金塔蓦地放出万道金光,照亮了原本阴暗昏靡的夜空。两拨金子精们认亲的认亲,打架的打架,在上空争吵不停。连下头战得正酣的天衢圣君也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见这情状,不由得微微皱眉。
渐渐地,抵触的金子精越来越少,认亲的越来越多,金子与金子相互融合,终于融为一体。最后一个金子精融进金塔,金塔塔顶的金铃出琤然厉响。
春花大喜:“我做到了!”
金塔重生,与天衢圣君心意相通,无需指令便冲着化蛇直飞过去。化蛇见此情形,顿时魂飞魄散,扔下天衢掉头便走。
“孽畜休走!”天衢朗声喝道。春花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宝剑远远地掷过来。青釭重拾在手,天衢敏捷精准地一剑刺入化蛇后颈。
凶兽的痛嘶响彻天海。化蛇带着宝剑与天衢在空中疾飞躲闪,兽咆与人呼交错狂喊:“不!我不回塔里!天衢,你杀了我吧,我不回塔里!”
镇妖金塔灵光乍盛,化蛇在这灵光笼罩下迅缩成一条小蛇,被一条细细的光索牵引着收入塔内。一阵金石相击之声,金塔缓缓阖闭,在空中打了两个转,便挟着千钧之力,慢慢沉入百飓仙岛之下。
春花屏息凝神望着眼前的景象,没留意脚下踩空,一个倒栽葱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在仿佛不会停止的下坠中,她隐约听到了北辰在叫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春花一做梦,就梦到赵不平在给她出题。这回她又没考及格。
那依稀是刚刚上天的时候,赵不平在她心目中的光辉形象还没有破碎。他也没有个师父的样子,直接扔了一堆法术入门理论给她背,背完了就要考试。
她小心翼翼地问:“师父,我真的是神仙了吗?”
“是啊。”
“我这么挫,也能当神仙啊?”
“呸呸呸,你是我财帛星君的席关门大弟子,天赋异禀,仙缘深重,乃是修仙奇才,怎么会挫?”
“可是这个腾云的法术我已经练了七天了,还是练不会。”
“呔,你是在怀疑你师父我的眼光吗?”
“呃……”
“你可知何谓慧极必伤?”
“并不太晓得。”
“就是有些人脑子太机灵了,难免看起来就有些脑残。”
“……”
“你就是太聪明了,所以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你得努力,不能一心依靠天分!”
春花想,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可是为什么下一次考试她还是考不及格?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啊。
“春花!你这题又做错了!”赵不平的咆哮从财神殿一路飘出来。
春花被吓得一哆嗦,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北辰坐在身边,肩上扎了厚厚的一层纱布,还打了个蝴蝶结,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醒了?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春花摇摇头:“这是在哪儿?”
“这是东海水宫。你从半空中摔下来了,幸好被天衢接住。”
东海水君的品味实在堪忧,四处明晃晃亮晶晶,十分晃眼。春花抱着头,想了半天,感觉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北辰,你伤口如何?”
北辰温和一笑:“只需修养些时日便好。”
“那天衢圣君呢?”
北辰顿了一顿:“天衢事务繁忙,已回天界了。”
“切,他也没受什么伤嘛。”到头来还是北辰这个冤大头受伤最重。
“……”北辰面色有些古怪,咳了一咳,看向身边一人。春花这才现有他人在场,是个青衣青巾的小仙童,大约是凡人十二三岁的样子,五官清秀,神情却冰冷肃穆。
一张嘴,更是老气横秋:“既然财神仙子无碍,我们便可返回天庭了吧。”
“咦,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哥哥?”春花见他甚是俊俏,忍不住去摸摸他的头,谁知被他桀骜不驯地一偏头,躲了过去。
“请财神自重。”
“……”
北辰见春花脸上青,一幅要打人的样子,连忙将小仙童挡在身后:“春花,这位是……是紫阙仙山的童子,不要无礼。”
嗬嗬,原来是天衢老神仙座下的人,难怪跟他一个德行。
春花把北辰扒开,冷笑望着对面的小仙童:
“冰块脸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仙童似是一怔,这时北辰抢着道:“他叫冬……冬……”
春花拍手笑道:“你叫冬冬啊?好名字好名字,以后姐姐就叫你小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