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怕是永远都不知道了……
姬梓昭看着又哭又笑的二叔父,心疼得厉害着。
但理智告诉她,悲伤只会拖延她还姬家清白的脚步。
“二叔父,我想知道玷污了文惠公主的人,究竟是谁?”
姬满堂瞬间浑身绷紧,连下面的伤口渗出鲜血都不自知。
半晌,他才是咬牙道,“是任俊。”
姬梓昭听闻到名字的瞬间,整个心重重颤了颤。
任俊是跟随在祖父身边的副将,更是祖父的义子。
这些年,任俊可谓是跟在祖父身边长大的。
姬满堂心里也是憋闷,既是开了口,便叹了口气又道,“我们知道时,文惠公主已经于半路自缢,任俊主动承认是他玷污了文惠公主,父亲当即以军法处置任俊二十军棍,却不想就在我们正商议着要如何给皇上传消息时,却传来了任俊私自潜逃的消息。”
姬梓昭皱了皱眉,“但此番皇上重罚,却并没有任家。”
姬满堂点了点头,“随行的二皇子将此事传回皇城,皇上震怒,命姬家男儿回皇城,二皇子则亲自请命带人捉拿任俊,皇上此番没有处置任家,是因当初二皇子在信中跟皇上请命,等亲自捉拿到任俊归案,再依法判决。”
二皇子亲自请命捉拿任俊,又恳求皇上人赃并获再做处置。
抓贼抓赃,看似是合情合理,但若细想却又疑点重重。
任俊是主犯,作为任俊义家的姬家受罚,确实是合情合理。
但姬家重判,任家却纹丝未动。
若当真是要等证据确凿,又为何偏偏先重判了姬家?
姬梓昭微微眯起眼睛,黑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除非……
有人知道皇上震怒,需找人开刀平息怒火,给困在战火之中的百姓一个交代。
如此一来,姬家看似是被被推上了断头台,实则却又在暗中暂且保护了任家。
而做这一切的人……
姬梓昭觉得,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这是在做什么?”一道惊呼,忽然响起在了门口。
俞凤兰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
她不过就是去送个大夫而已,怎么就是被这个姬梓昭钻了空子?
一把将丈夫护在身后,她如同防备着蛇蝎猛兽一般地防备着姬梓昭,“深更半夜,昭姐儿这个时候过来想要做什么?”
姬满堂拉着妻子的袖子劝说着,“梓昭也是担心我而已,你又何必大惊小怪。”
俞凤兰却道,“就她一个连门都是不敢出自私惯了的,府里的事情她什么时候管过,后日她就要过去当姨娘了,一心想着往外跑,又哪里还有空顾得上其他人。”
姬满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俞凤兰也觉得自己说多了,回头却现姬梓昭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这才回头看向丈夫又道,“今日……在大理寺,五皇子亲自派人来说的,昭姐儿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答应的,这还能有假?”
姬满堂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胸口闷得厉害着。
俞凤兰则继续碎碎念着,“咱们姬家是罪臣,若留下来,只会一辈子被人指着鼻子吐唾沫,你看看三弟妹家的芸姐儿,早早的就嫁了出去,现在不是好好的,昭姐儿现在夹着尾巴给五皇子当姨娘,不是吃不得苦,又是为了什么?!”
姬满堂痛苦的闭上眼睛,有什么东西酸得双眼生生作疼。
就算这门亲事并非是皇上钦赐,但五皇子到底是皇家人。
若姬梓昭当真拒婚,打的那是皇家的脸面!
皇上一旦动怒,如今的姬家又拿什么担待着?
就从刚刚,他便是看得出来,梓昭那孩子并非人人口中的窝囊。
她又怎么可能不知嫁去五皇子当姨娘,才是最大的笑柄么!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了……
她这是,为了保住姬家啊!
姬满堂起伏的胸腔五味杂陈,惘然苦笑。
什么时候,他竟是成了要靠侄女儿庇护的废物了?
缓缓睁开眼睛,于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父亲哥哥和弟弟们。
错是他们酿成的,如今又怎可牺牲了自己侄女儿的一生弥补他们的过错……
姬满堂起伏的胸膛渐渐恢复了平静,浑浊的双目是心意已决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