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诀和宋臣年都不例外。
一大清早,商诀推开了教室的门,他昨晚回了趟老宅,陪着老爷子过了一夜,郁绥回了家去陪狗,顺带着把他家的猫也接了过去照顾。
两个人难得没有结伴,商家老宅又离得远,以至于商诀今天到校格外早。
教室里静得可怕,空无一人,带着早晨特有的寒冷。
商诀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站起身想要到热水间去,后门先他一步,倏地被推开了。
冷气张牙舞爪地从室外闯入,凝成一团团白雾,围绕在宋臣年的周围。他冷着张脸,神色是掩饰不住地燥郁,眼睛焦急地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微微松了口气。
商诀和宋臣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也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他侧过身,刚想出去,却猛地被人叫住:
“商诀。”宋臣年喊他,嗓音急切。
商诀侧目,有些疑惑地盯着他,不明白宋臣年找自
()己有什么事。
宋臣年深吸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烫金的邀请函,气得手腕都在抖:“我这么早过来是想问问你,你和商爷爷受到这封邀请函了吗?”
这封邀请函通体呈白色,在周围镀了层烫金的花边,看着奢华,但款式普通,一看就是随意挑选的大众款。
商诀没见过这东西,理所当然地摇头。
宋臣年见状,眉头皱的更深了些,他狠狠地咬了下牙,把邀请函塞进了商诀的怀里,语气冷然;“你自己看。”
商诀压下心底的疑惑,接了过来,只见里边的扉页上写了一行字——
尊敬的各位亲朋好友,兹定于12月18日,晚上七点钟,为犬子郁绥举办十八岁生日宴,诚邀您的光临。
商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转过头,对上宋臣年的眼睛,沉声问:“郁绥知道吗?”
宋臣年摇头:“我旁敲侧击过了,他不知道。郁绥要是知道了,昨天晚上就会闹到宋朗华跟前了。”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生气过,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忍不住唾骂道:“宋朗华这个牲口,他明知道郁绥因为他一直没再过过生日,还要赶在18岁的时候恶心郁绥。”
“先斩后奏,邀请函发出去,郁绥本人却不到场,他这是摆明了给郁绥下套,把他架在火上烤。谁不知道阿姨的股份都转走给了郁绥,就等他十八岁之后生效……郁绥现在还在上学,董事会都快被宋朗华架空了……”
宋臣年越说越气,一脚踹上了墙角,恨不得把宋朗华拉出来鞭尸。
商诀听着他的话,脸色也越发难看,他的唇线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艰涩询问:“郁绥为什么不愿意在过生日了。”
宋臣年深吸了两口气,不知道这种事情该不该告诉商诀。
虽然这事儿闹得半个圈子都知道了,但毕竟直到真正内幕的人少之又少。
见宋臣年三缄其口,商诀低垂下眸:“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只能自己去问他……”
那简直是在郁绥的伤口上撒盐,宋臣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他爸出轨,你应该都知道……但应该不知道,是在郁绥生日的时候抓到的。当时郁阿姨在医院,郁绥被魏颖骗去参加了市里的英语竞赛,两个人以为万无一失,才在家里鬼混……”
“没想到,郁阿姨着急回来给郁绥过生日,直接撞上了,也是因为这件事,她的病情直接恶化了,最后也没能活下来……”
“郁绥一直觉得这是他的错,怎么可能还愿意过生日,就连我送他生日礼物,都得悄悄藏起来,等过了他生日那天再送出去。”
“本来郁绥以前是很喜欢过生日的,阿姨还会给他制定各种主题……都怪宋朗华这个王八蛋,他妈的。”
校园里,陆陆续续有人走了进来,眼见着已经有实验班的人走进了教学楼里,宋臣年顾不得吐槽,长话短说:“我今天这么早跑过来偷偷联系你,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劝劝郁绥,让他一定得去赴宴,笼络一下董事会那群老东西,
不然郁家的产业全都落在宋朗华的手里,郁爷爷死不瞑目不说,我怕郁绥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又出事。”
商诀的手陡然收紧,他思索半晌,又重新拿起了那封邀请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问宋臣年:“你能大致确定宋朗华的邀请名单吗?”
宋臣年满脸狐疑,但还是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要这个东西干什么?”
商诀将手里的邀请函捏成了一团,眼底的暗芒闪烁;“既然他要借郁绥来笼络人心,为什么郁绥自己不能?”
“他可以办生日宴,我也可以办,再者,真要论起来,我爷爷在东城的话语权,总归比宋朗华强一些。”
宋臣年没想到商诀会走这种不同寻常的路子,他瞪大了眼睛,腹诽道,那哪儿是强一些,宋朗华在商爷爷面前都没提鞋的资格。
东城压根没几家能看得上宋朗华,不过是看在过往郁绥外公的份上,才给他几分薄面。
“但只剩下一个星期了,我能托我哥搞定宾客名单,你能搞得定其他的流程吗?”
这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不如让郁绥带着律师,当众在众人面前宣布郁阿姨的遗嘱来的方便。
他问过他爸了,先声夺人,在所有人面前拆穿宋朗华的心思,再蛰伏三年,等到时机成熟把公司抢回来,这样对郁绥最有利。
还可以在此期间找一群媒体,大肆宣扬一下宋朗华干过的垃圾事,把这人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走舆论战的方式也不错。
宋臣年在这边盘算,商诀在脑海之中飞速计划,两人的计划大相径庭,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达成了共识。
先把人抢过来再说。
至于其他的,钱砸下去,起码也差不到哪儿去。
宋臣年头一次对商诀没有了意见,还和他站在了统一战线上,两个人没日没夜地凑在一起,恨不得压榨干净所有的空闲时间。
…………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让两个相看生厌的人关系突飞猛进。
商诀和宋臣年的关系融洽了不少,没再像以往一样针锋相对,张嘴就是火药味了。
郁绥对此倍感欣慰,看宋臣年甚至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误感觉。